這是我從未聽過的歌,但不曉得為何,它字字我都聽到耳朵裡,脆生生的聲音很好聽。我循名譽疇昔,街角那邊牆根下站著個手裡拿著球的女孩子,她唱一句,球就在手裡拋一下。球很輕,應當是藤編的,而那女孩身上則穿戴件紅色的一口鐘罩袍,腰上綁著一樣藤黃的腰帶,年紀看來比我略小,額前有一行整齊的劉海兒貼著。她彷彿曉得我在看她,便也抬起目光看了我一眼。我頓時怔了一下,這女孩長得煞是斑斕,黑黑的長眉、彎彎的鳳眼,神采很白像是塗了粉,嘴唇鮮紅的,頭髮卻冇有梳雙椎,而是像那些女人姐姐們一樣在頭頂纏了幾色緞帶,編成環髻,剩下的則束成一綹兒斜在肩上,身形非常嬌小,看上去粉妝玉砌的普通。
小武——?
韓奶奶是看不見那隻大鳥的,她罵完老鼠又抱怨老天亂颳風,非把院子裡的花草都連根拔不成。
我搭腔道:“廚房那邊也有,打死好幾隻了。”正說著,內裡就傳來“乓當”一聲,我和韓奶奶立即出去看,是外間阿誰小灶上熱的茶銚子翻了,梅茶灑了一地,幾隻老鼠受了驚嚇,四散而去,韓奶奶氣得頓腳:“嚇!這些牲口!”
我把怕吹倒的器皿都挨牆放好,就瞥見方纔那兩個掃院婆子走來,說是到各院子來幫手逮老鼠的,韓奶奶就指給她們有老鼠的處所。我回到屋裡,二少爺端著碗驚奇地說:“那隻大鳥看來有些非常之處,老鼠也俄然間多了起來,是如何回事?”
我提著食盒回這邊院子,途中就瞥見兩個平時專管掃院子的婆子,拿個耙子在那兒將幾隻打死的老鼠歸入簸箕裡,兩人彷彿還在籌議著一等家裡的老鼠都打完,就拿到那裡去燒掉。我固然不怕老鼠,但突然一日裡有這麼多老鼠作鬨,還是感覺內心鬨得慌,趕緊趕歸去。韓奶奶正和二少爺在屋裡說話,我端出菜和粳米粥,就聞聲頭頂的房梁上一陣“窸窸窣窣”老鼠跑動收回的聲響,我昂首一望,公然就有兩三隻拳頭大的老鼠影子在梁柱邊吱溜一下不見了,但另一邊的屋簷裡又傳出另一串“吧啦吧啦”老鼠腳爪踩著木頭奔馳疇昔的聲音,韓奶奶迷惑地走出來張望:“嚇!本日聽到好多回了,都從哪兒冒出來這麼多?”
小武聳聳肩,大大伸個懶腰仰躺在樹杈上,望著天:“嗯……明天氣候的確又很好。”
每日那司管修剪的婆子來,到處打掃一番,可她們彷彿也看不到那樣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