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你姓甚麼?叫甚麼?”韓奶奶笑吟吟地高低打量我問。
韓奶奶就帶了我出來,重新細心打量我一番,我被她看得有點不安閒,便也低頭循著她的目光看去,本來是在看我手裡的烏龜。現在烏龜的頭和四肢全都縮進殼裡,看起來就是光溜溜一個龜殼,她便問我:“你手裡拿的是甚麼?”
“我姓桃,爹孃給取的奶名叫月兒。”我答道。
麵對這片陌生而溫馨的天井,我不敢隨便多走一步,便在灶邊的板凳上坐著,雙手撐著下巴入迷。
我問:“這事也得奉告二少爺吧?”
“菜名?你家是做甚麼的?”少年彷彿皺了皺眉。
我怔了怔,才點頭:“會的。”
我到了嚴家,從西北角一個側門下車,嚴大爺這會兒早不見了蹤跡,隻要門裡一個包著藍印包頭的婆子接我下了車來,笑吟吟地對我道:“是小月女人?我是唐媽。”
我之前曾在歡香館看過來用飯的讀書人寫過字,是以點點頭,他又問:“識字麼?”
“冇甚麼……”少年的目光又落在燃燒的紙上,紙又落到地上,漸漸燃儘,我從速去找濕布來擦拭,少年則坐回書桌上,神情如有所思。
“瞥見甚麼?”我奇特道。
韓奶奶又用心道:“少爺脾胃不太好。”
我便行個禮喊一聲:“韓奶奶。”
“是。”我點頭,以後她又叮嚀了我好些細節,讓我把承擔和烏龜放下,重新去洗了臉和手,才帶我回到少爺讀書的屋子這邊來,在門外她就問我:“會烹茶麼?”
韓奶奶也就不說甚麼,帶我順著簷下走到這排屋子的絕頂拐角處,推開最末的一間小屋的門,跟著她指給我看,屋子極小,彷彿是新清算出來才當作寢室用的,內裡擺了一張半舊的木榻,剛好占了屋子的一半,榻上已經鋪好席子、被子以及枕頭,另有一張方桌,卻恰好將屋子另一半也占去了,韓奶奶悄悄拍我的肩:“一開端你就先委曲一下睡這屋子,貼身要用的東西也先放這裡,按端方今後你應睡在少爺寢室外屋那廂的簾子前麵,夜裡少爺或吃藥或喝水,才氣喊得著人。”
我回身去拿茶杯,並且扣問道:“廚下送來了點心,您用不消?”
我倒了熱茶送出來,他正在桌上展開一張紙,問我:“會研墨麼?”
“我爹是木工……”我的聲音小得我本身都快聽不見了。
少年的目光又對著窗外入迷,有一陣我幾近覺得他就如許成了泥塑不會動一樣,真不知那內裡有甚麼都雅的……我再看他剛畫好的畫,感覺那蛤蟆的模樣實在是像極了活的,那半翻的眼跟剛纔那隻真的被雨水驚嚇到時,一刹時抬眼望天的神情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