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車裡那婆子探出頭來罵了一句,然後便下車,再扶著車裡的人謹慎翼翼地下來。我一看,車裡的夫人手裡抱著一隻紅貓,不恰是那天在庵裡見過的那位麼?蕙贈師太還說那紅貓隻是茜草染的,明天這麼巧她也去庵裡?
“你思疑二夫人手裡那隻紅貓是猴子變的?”玉葉沉吟了半晌:“這可如何是好?那貓是二夫人向老爺廝纏了多日,老爺才托人替她在都城買來的,她一向視若珍寶,若跟她直說這事,是必定不信的。”
紅貓頓時彷彿被觸怒了,它四肢抓著地,眼睛瞪著二夫人,喉嚨裡收回“呼呼”的聲音,二夫人嚇了一跳:“小紅這是如何了?”
桃三娘笑道:“這內裡,有麻刁利的味道,也有那猴子本身的味道,我不能讓它在江都待久,這妖怪是關鍵人的。”
蕙贈師太的小佛堂裡,那位年青夫人抱著紅貓盤腿坐在一個蒲團上與師太說著話,我不敢出來打攪,隻是迷惑那夫人手裡竟另有一隻紅貓?與先前的看起來一模一樣,就連那半寐著眼的神情都涓滴冇有不同,莫非門外那隻是剛巧的另一隻紅貓?我在門外遲疑著,剛好淨玉師太走來:“哎?你是哪家的小施主?”
哪知那紅貓在地上滾完就臉孔全非了,滿身紅毛也刹時變成玄色,身形邊幅也瘦縮著,貓頭眼看著成了猴頭――
“我……不想了!我豁出命去,也要和這妖猴一刀兩斷!”麻刁利像是給本身壯膽,說得很大聲。
我從速朝澄衣庵的方向跑,誰知拐過一條巷子,遠遠就瞥見那騾車的車篷上多了個玄色的東西,我定睛一看,竟是那隻猴子,它彷彿正在撕咬車篷上的布,嚇!它想乾甚麼?莫非想鑽進車裡去?
蕙贈師太大喝道:“又是你這妖猴……”但她一句話冇說完,那猴子就躍上桌麵,接連將碟子和碗都一氣亂扔亂砸:“汝等愚婦該死!汝等該做拔舌之鬼……”它彷彿瘋了一樣痛罵大鬨,二夫人和她跟來的丫環、婆子都嚇得畏縮到一邊,蕙贈師太一身都被潑上飯菜和油水,也狼狽地退後到一邊。
我搖點頭:“彷彿冇見。”
麻刁利攤開雙臂,閉上眼:“來吧!”
“放心吧,不疼。”桃三娘笑著道,何二便開端下刀了。我看著那柄刀斜著挨著麻刁利的脖子就割了下去,差點冇叫出來。麻刁利也是閉著眼,但很快他就驚奇地睜眼看著身上的刀子,那刀割得很深,我瞥見那皮下垂垂暴露鮮紅的肉色來,但麻刁利涓滴冇有知覺似的,隻是半張著嘴看看何二,又看看那刀,我想起何二常日買回豬肉時,也是這般起豬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