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爺隻好轉而問那位不大作聲的大夫人，竟也冇有貳言。

為首騎一匹棗紅大馬的是一名年青的大人，三十出頭的年紀，生得極有氣度，身穿貂鼠大褂和皂靴，一手攥韁繩一手拿馬鞭。他中間一個一樣騎馬的主子。正畢恭畢敬地回稟道：“程大爺，這就是歡香館。”

我隻能瞥見那位夫人的背影，不曉得她是甚麼神采，隻見她立即就點頭回身回廚房去，我不由感覺她很不幸，因而溜到側門，也跑回到後院去。

馬車裡走出來一個細挑兒身材的紫衣小鬟，又扶出一名著一身半新不舊青緞子坎肩、蜜合色裙子的少婦，那少婦神采有些暗黃，不算美豔，但儀容非常風雅文靜。

桃三娘安設好前頭，也趕到廚房來安排上菜。見那位夫人一人站在院子裡猶自發怔，便回身去拿來本身醃製的一瓶梅鹵遞到她麵前：“夫人是不是太累了？坐下歇息一會兒？”

三娘用潔淨筷子夾出一些給我們嘗試，味道的確是少有的香脆適口。

本來這大太太，是前常州陽湖縣知縣的令媛，與程大爺同年，十四歲時便已結婚，隻是婚後十多年，也未曾生養。

第二輛車裡出來的夫人倒是非常珠光寶氣，頭插幾支金釵珠釧，脖子掛著大顆的珍珠串，伸出來讓丫環攙扶的手腕上，也是戴著琅璫作響、多得嚇人的金玉鐲子，穿戴海棠花紅的綾羅衣裙，肚子微隆。那程大爺一看她下車，趕緊親身過來扶：“夫人謹慎！夫人謹慎！”

我從速跑回歡香館，何大李二已經把雅座和大廳的飯桌都擺好了。那位夫人仍繫著圍裙，和桃三娘一起站在飯店門口，等候程大爺一行。

用製有冰片的雪花洋糖一起做成花醬的薔薇糕，倒比用白糖做醬的重陽糕味道更香更好。

她二人都穿戴圍裙，包著包頭，那夫人正敏捷地清算一隻鵝，中間的丫環用小秤子稱好了三錢鹽巴，她拿來擦鵝的腹內，然後拍一小把蔥，塞滿此中。鵝的外皮則用蜜糖拌燒酒塗滿，起大鍋放入一大碗酒一大碗水，竹箸架起蒸，隻是重視不能讓鵝身近水。火灶內燒的兩束各一斤八兩、粗細類似的木料，傳聞也是她遴選的，也不消看火，隻等它本身燒儘了便可，等鍋蓋自冷今後，纔可揭開鍋蓋，將鵝翻身，再將鍋蓋封好，改成一束一斤八兩的柴持續燒火蒸之，灶內不成用火棍去教唆，鍋蓋也必須用棉紙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