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點頭道:“那便去吧。”
既然是做素菜,桃三娘便把鐵鍋在火上燒乾油膩,並且水洗了三遍,才另切筍片加木耳清炒一碟送去給王員外與那位和公子。又叮嚀何二,將我洗好的青、紅二色莧菜彆離切小段,過一下滾油以後,青配豆腐皮,紅配冬菇絲,醬油麻鹽拌好,盛上碟子顯得青紅相間的,暗香誘人。
王員外暴露驚奇的神情,用力吸了吸鼻子:“和公子,這是甚麼茶?”
新摘下來的嫩芽筍,切一指寬的小片配木耳、火腿絲,以及麻油、鹽、醬油、酒炒,便最是新春裡該嚐鮮的小菜!
隻聽那書童對那男人說道:“公子,不若小的到門外去看看,那王員外該到了。”
王員外氣得斥道:“不是才睡醒來?明白日裡就這麼冇精打采的?”
王員外頓足道:“這不肖的東西!讓他立即過來!”
“當著人麵也敢這麼胡說八道!”王員外更加活力,斥責道,“如何不說你本身昨晚灌飽了黃湯?”
看著他們做好了菜,我便把烏龜放在大石磨盤上,幫手把菜端出去。
水麵最後變出一根根的小樹枝乾,他甩勺點出水滴落回水麵,就像雨滴打在樹梢葉上,長柄木勺在他手中一轉,複支出袖籠,看模樣到此,這戲法也就玩完了。
小勺先在茶碗水麵蜻蜓點水普通震驚幾絲波紋,我不由得屏住呼吸,但見他腕轉輕柔,幾下勾畫,那湯紋水脈便顯出物象來,男人持續說道:“太極渾圓,兩極四象,森羅萬千……”跟著他的話,那水麵躍起一顆水珠,竟是一條小小魚兒的形狀……
這時桃三娘手捧著托盤走出來,是她剛做好的芝麻餅,熱熱地散出誘人香味:“來,客長請再用些點心。”
那人的目光核閱一番廚房,瞥見炒好的筍,更歡暢道:“筍乃是天下蔬食第一品,當年陸放翁一首《野飯》詩裡就把筍喻白玉,感覺素饌更勝葷腥魚肉。我等固然冇有前人的風骨,但對事理倒是認同的。本日不若就請桃三娘給做一餐好素菜,我和員外平淡了口舌,纔好品茶啊。”
但我不敢逗留,對他們道了一聲請慢用,便回到後院。
“這事我如何曉得?”桃三娘一笑,我曉得這類事情她就算曉得了,也不會在乎的。
王員外一張臉漲得紫紅,彷彿想罵的話到了嘴邊,卻反罵不出來了。
“蘇軾曾有一賦《月兔茶》雲:環非環,玦非玦,中有迷離月兔兒。”水紋中當即現出一隻兔子,茶碗又是圓形的,真的就像月影裡蹲著一隻小兔,我忍不住拍起手:“真的有隻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