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盈在外頭被哭聲轟動,排闥出去:”表姐?”
譚香羅欲言又止。她出嫁時譚太太就添了一筆嫁奩,現在是從劉家淨身被趕了出來,在大房這裡吃穿用度又是一筆,倘若治病再花一大筆錢,她真是這輩子都不知如何酬謝伯父伯母一家了。
陸三家的笑得臉上像開了花:”是。奴婢此次接了女人歸去,怕是就不能再來姨太太家了。我們家女人的名字報上去了,來歲開了春就要往京裡去呢。”
”能。這本來也不是甚麼絕症,倘若每次--先沐浴,你表姐底子就不會得這病。”
”他懂個屁!”桃華終究忍不住爆了粗口,”你在劉家時,可請過郎中?”
桃華歎了口氣,搖了點頭:”你要如何證明呢?請一群郎中來給你表姐診脈麼?就是能這麼辦,現在也晚了。如果在分開劉家之前倒另有效,但是現在……”時過境遷,劉家如果一口咬定是譚香羅被休以後治過病了,這要如何能證明呢?
譚香羅躲在床裡穿衣,臊得滿臉通紅,眼睛卻比方纔一潭死水般的模樣好了很多。陸盈臉也紅到耳根,卻還忍不住要問桃華:”如此說來,豈不是,豈不是兩邊……都該先沐浴?”
桃華看得出她的意義,微微一笑:”這病隻是嚕囌,但其合用不到甚麼貴重藥物,倒是譚姐姐該鋪暢度量,氣度一開暢了,天然病魔退散。”
桃華痛快地起家:”您放心,包管揪著耳朵替您把人帶來。”
桃華抿嘴一笑:”伯母,有冇有桂花冇乾係,有桂花酒就充足了。”
譚香羅俄然苦笑了一下:”就算能生又如何?我是被休返來的,若不是大伯母憐憫,這會兒恐怕隻能跳河去了。本日我曉得,這病不是臟病,我是明淨的,這也就夠了。今後青燈古佛,在菩薩麵前我也是潔淨的……”
”在醫者麵前,無男女之彆,無老幼之分。”桃華儘量放輕聲音,”我固然冇嫁人,可醫書上讀過的東西多了,不必避諱的。你說得越清楚,我就越能精確地診斷你的病症,越輕易開出有效的方劑。或者--”她表示陸盈出去,又把床幃放下來擋住了譚香羅,”你就當是自言自語,是不是會感覺好一些?”
一說這個,陸盈又恨起來了:”劉家家裡窮,拿著六表姐的嫁奩過日子,還不給她吃穿。表姐一過門,嫁奩就被劉家阿誰,阿誰死老太婆拿走了。我偷偷聽了表姐跟姨母說話,老太婆隻說儉省,表姐整日連青菜豆腐都吃不飽,更彆說請郎中看病了。阿誰鄭屠戶是劉家鄰居,是鄭家娘子看錶姐不幸,才經常送些東西的。說甚麼表姐跟鄭屠戶有私交,的確是胡說八道!清楚是他成了進士,就看不上表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