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蔻恨恨不睬,心想:這丫頭是犯懶了,一整日來實在驕易,這先非論,剛纔那掌櫃怎的就說已備好了酒菜?她如何也不問一聲?
千蔻見這一人一牲口得婚配,打扮得卻也登對,暗自好笑。
阿好打發了掌櫃,道:“蜜斯你瞧,他不肯說哩!依阿都雅,我們真的就彆多慮了,蜜斯路上勞累,吃了好早些安息。”
千蔻好不戀慕,暗想:以往冇走過遠路,隻當坐在馬車裡又氣悶又顛簸,現在走了這兩日,才曉得挨步子辛苦。教阿好去買馬車吧,她又說川資不敷,真是倒黴。冇想到我為了尋哥哥,受這番苦,丟了大柯小梔說,連馬車也冇了,當初他若帶我同業,我哪能落到這步地步?真真氣死人了。待我見到他,決冇好神采給他。
至此今後,千蔻二人隻需走進堆棧,必有豐厚酒菜奉上,又有上房相候。千蔻雖心中迷惑,無法冇法查明本相,一複生,兩回熟,她竟渾不再謙遜,安然受之。
俄然店掌櫃自櫃前跑下堂來,點頭哈腰,直道:“兩位蜜斯不消點,不消點!小店已為兩位備下酒菜了。”說著踢了那小二一腳,罵聲:“不長眼力的蠢貨。”
內裡黑黝黝的,坐一名婦人。模糊見這婦人三十開外年紀,邊幅清秀,懷裡還抱著個七八歲的男孩。她向千蔻悄悄點頭。
一夜無事。
千蔻望出去,但見一名男人,二十出頭,生得端倪疏朗,身姿俊爽,腰上懸著一把長劍,很有幾分威風勁兒,隻是一副披麻帶孝的裝束,不免沮喪了很多。他胯下所騎之馬通體赤毛,精拔俊健,額頭上卻也紮著一朵白球花。
阿好見狀,抹抹嘴,道:“蜜斯是要阿好問問是吧?那阿好就問他一問。”遂又將掌櫃叫了來。
店小二殷勤,請兩人落坐,問:“兩位來點甚麼?”
千蔻內心拿捏不定。阿好又道:“蜜斯,我們歇歇就快走吧,那店家大夥若追上來,抓了我們去見官,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們硬賴我們時,我隻要一張嘴,如何說得清?”言下之意,就是說千蔻雖也有嘴,卻冇有效處。
馬車行了冇半個時候,俄然有馬蹄聲自後趕來,不一時,那馬趕到了前頭。聽得一聲呼喊,馬車停了下來。楊夫人頓時暴露惶恐的神采。
掌櫃問:“小三兒,你不是住後院的嘛,如何也倒在店裡啊?”
千蔻大吃一驚,世人亦驚,齊刷刷地望向千蔻、阿好二人。掌櫃非常痛心腸說:“咱店已經燒啦!”
千蔻怨她不向掌櫃問個明白,但又不肯寫字叮嚀她去問,彆過臉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