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口便令這瘦子變了嘴臉，蕭林安閒的眼神斜斜望著瘦子，手指一下下撥著用食的案幾，故作高深的說，“有冇有渾羊歿忽？”

時價初夏，驕陽當空，驕陽似火炙烤著大地。

一起長途跋涉的蕭林汗水已浸濕了粗麻短襟，臉頰冒著熱乎乎的氣，嗓子眼幾近要渴得冒出煙來，肚子也餓得咕咕作響。這麼副尊容實在見不得人，去了薛府也是丟人，還是先填飽肚子，憩息一會再去做事不遲。

水足飯飽的他起家問飯菜錢，杜六點頭哈腰的說，“承惠二十文。”

杜六想不到他這長安來的朱紫是囊中羞怯，付不出錢，訝然問，“甚麼贏利體例？”

考科舉難，拍大人物馬屁易，流外小吏可說是一條曲線仕進的路，難怪會惹得世人幾近猖獗的前去追捧。

“五生盤有冇有？這是用羊、豬、牛、熊、鹿這五種植物肉細切成絲，生醃成膾，再拚製成花色冷盤。”

蕭唐氏給他隨身帶上的錢獨一五十文，三日來進食、留宿、賄賂鄉農，已用了八八九九，僅餘7、八文，估摸著僅夠1、兩個小菜的數。大食肆是去不了的，便到了北街薛府的門口，找了個小食肆。

正街上鼓譟聲起，一大群，起碼有7、八十人的範圍，神情亢奮，搶先恐後的往一個方向奔去。

這道渾羊歿忽算是長安城好菜裡的中初級菜，偏僻的象州城裡一個小食肆冇聽過，也在蕭林的料想當中，他哼了一聲，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搖了搖，“這道菜不是吃羊而是吃鵝，先將鵝洗淨，用五味調和好的肉、糯米飯裝入鵝腔，然後宰羊，剝皮，去內臟，再將子鵝裝入羊腹中，上火烤製，熟後取鵝食用。”

他還未找到位兒坐下，便有一個瘦子前來號召。這個瘦子尖嘴猴腮，蠟黃的臉頰、薄弱的身子骨，顯著常日的營養不良。

隻敬羅衣不敬人，古今亦然，穿越前慣了寒暄應酬的蕭林對付這類場麵是輕車熟路，大派的將包裹放在客人用食的小案幾上，用袖口擦拭著額頭、頸脖的汗水，滿口抱怨的說，“這南邊的天兒熱也熱死了，難怪是曆代貶官的勝地。千裡迢迢從長安趕來，還不快將點菜的木牘給我，瞧瞧有甚麼好吃的，好喝的。”

他咀嚼著饅頭，腦筋裡想著，是先探聽徐衛的下落，還是先去投奔薛仁貴，博個出身。他嘴上與杜六有一句冇一句的閒談，信口扯談著長安城的人文風情，他冇去太長安，便依著穿越前多數會的佈局一一描述，甚麼摩天大樓、寬廣的八車道、行人如雲的貿易街、銀行成堆的金融中間，說得杜六目瞪口呆，像在聽傳說中的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