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見她們不信,忙道:“我曾真想一死了之,烏家那老虔婆,變著體例折騰我,還把我趕去六合縣的莊子上,我在那邊受了大半年的罪,去上香時真是不想活了,可等那大火燒起來,我一想到父母兄弟,就不敢死了,連夜跑回了舊都,給我們老爺說了好些好話,這才……”
要不是陸毓衍在坐,陳如師隻怕要直接罵歸去,他靈敏了幾十年,這回短長了,許是要被底下這一個個給坑得丟了烏紗帽了。
彆說是刑獄了,但凡是宦海上的風吹草動,陳如師自問都極其靈敏,若不然,他如何能在毫無背景的狀況下,三十四五就坐穩了應天知府的位置,還一坐坐到了不惑之年?
金仁生的眼淚落了下來,苦澀極了。
“我誆了姐兒去買的。”金仁生答道。
一著不慎,他早就被人拖下水了。
當時,六合衙門也與烏家報信,讓他們來認一認梁夫人。
陳如師的嘴角抽了抽,這話聽著是讚,實則是貶,叫他極不舒暢。
清河莊梁夫人,以及她的丫環、婆子。
“其彆人?”金仁生的笑容有些詭異,“他們不也想死嗎?就因為是本身的性命,想如何樣就如何樣。我是在獎懲他們,我是在讓他們曉得,死一點都不難。我來送他們上路,好過他們到死的時候,都在連累彆人。連他殺都要連累上那麼多無辜的人,他們另有甚麼用!我,冇有做錯甚麼。”
烏家卻說,不過是個打發去了莊子上的妾室,既然已經冇了,也就無需認了。
“我直到當時候才曉得,本來那場火真的不是不測,消逝的那小我是真凶!”金仁生的聲音顫著,雙手緊緊攥成拳,“就因為她不想活了要他殺,就燒了庵堂,她不想死了一走了之,卻害了那麼多無辜的人!多麼好笑!她就該去死,她不該活著!她另有甚麼資格活著!”
“過獎、過獎!”陳如師咬牙切齒道。
韓德目瞪口呆,他一向不能信賴金仁生會犯案,隻要金仁生不親口認下,他便不信。
“陳大人,”金仁生的聲音沙啞,“我在你部下兩年,竟然不知你在刑獄上能如此靈敏。”
金仁生偶然與陳如師打口頭官司,道:“大人說得不錯,這些他殺、不測的案子,都是我做的。保德庵的大火,也的確與那梁氏有關。”
“隻要她有一丁點慚愧,我都不會殺了她,可她冇有,”金仁生打斷了韓德的話,“她一點點都冇有……以是我燒死了她,她當時不是想放火自焚嗎?我不過是讓她如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