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真的冇想到，還能見到女人的麵。”章家嬤嬤細細看著謝箏，一眼都不肯挪開。

豆蔻要強，牙尖嘴利，又是個閒不住的，冇少跟著謝箏學投壺學騎馬，她不會怪謝箏，她隻會把躲在暗處的凶手罵個狗血淋頭。

饒是陸毓衍信她，蕭嫻信她，又有甚麼用處？謝家的大火，隻會跟著她的死而被袒護本相。

“錯過了也好，與我們一道走，還招眼了些。”章家嬤嬤歎了一聲，“女人能逃離鎮江，也是老爺夫人保佑。”

越看就越放心。

何況，他腰間另有那塊紅玉。

謝箏咬著唇點了點頭。

紹方庭如此，謝慕錦如此，謝箏雖是個女人，也是謝慕錦養大的女人。

章家嬤嬤今後山方向看了一眼，道：“就在山上。奴婢覺得女人也冇了，也給女人立了碑。”

謝家都如許了，陸家和姑爺還是這般護著女人，那還講甚麼端方不端方的？

影象裡的謝箏每日裡都是笑盈盈的，少有梨花帶雨的時候，章家嬤嬤也說不上來，如果謝箏痛哭，到底該是甚麼模樣的。

謝箏呼吸一窒，跟著陸毓衍重重三叩首，心跳一下又一下，沉甸甸的。

謝箏低聲問道：“媽媽，我父母葬在那邊？”

謝箏重生化了妝，與陸毓衍一道，跟著章家佳耦上山去。

謝箏抬眸看他，陸毓衍卻在她身邊筆挺跪下，神采莊嚴。

章家嬤嬤點了香，交給了陸毓衍和謝箏。

固然不曉得這女人是哪兒來的，但都哭成如許了，章家嬤嬤也狠不下心一把推開她。

謝箏的妝容叫淚水弄得深一塊淺一塊的，眼周也花了，章家嬤嬤熟諳她，一點點能看出謝箏本來的麵貌來。

這大抵就是冥冥當中的天意吧。

那些端方，她家女人已經冇有體例守了。

繁花錦簇的廳堂，大紅的燈籠，門窗上的雙喜，父母端坐堂上，笑著等著他們來叩首。

離得越近，越不敢靠近。

“不哭了，不哭了。”章家嬤嬤一麵哄著，一麵抬眼看著跟出去的兩個少年郎。

這一看不要緊，水桶都幾乎打發了，他聲音直顫栗：“女人？”

她在墳前跪下，眼睛死死盯著那些字，顫顫巍巍伸脫手，指腹摩過筆跡。

她眼神好，隔得老遠就看清了石碑上的字。

謝箏深吸了一口氣，插上香，重重叩首。

正說話間，老章挑著水從外頭出去，他認得陸毓衍與竹霧，當即把門關上了，又看向謝箏。

章家嬤嬤搬了把凳子讓謝箏坐下，打了水來服侍她淨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