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家婆子不止是個媒婆,還是個虔婆,鄭夫人的案子雖與她無關,但她與另幾個虔婆連累,手上沾過性命,這會兒還在大牢裡蹲著。
“燒雞、鹵牛肉、水晶肘子凍、香客居的包子,”謝箏笑眯眯的,見韓家婆子的喉嚨滾了滾,她又道,“你說誠懇話,楊大人雖不能放你出大牢,但讓你每日吃一碟好菜,還是輕而易舉的。”
隻是,汪如海不在京中,青石衚衕擺佈鄰居又不打照麵,冇法鑒定他這宅子送給了誰。
“衚衕沿河那院子,離他死的處所就幾步遠,”楊府尹的聲音沉沉的,“他平素冇少去吧?”
謝箏如果說旁的,韓婆子大略還聽不出來,可這一樣樣甘旨,勾得她眼睛直放光。
油燈噗得一聲,書房裡頓時暗了幾分。
這話冇挑瞭然說,謝箏一怔,一時之間冇體味。
那小廝跟了段立鈞那麼多年,段家裡頭的,京中其彆人家的,各種傳言聽很多了,驀地間一席話蓋下來,嚇得他直顫栗。
可若隻憑段立鈞如許還未在宦海上安身的官宦後輩,他真能狐假虎威,讓汪如海在京中站穩腳根?
楊府尹問她:“你過手的買賣也很多了,青石衚衕沿河那宅子的事兒,可曉得?”
謝慕錦為官清正,因此她對官商之間的事情並不靈敏,陸毓衍在京中行走,又是男人,見很多了,聽得就更多了。
大牢裡那冒著餿氣的飯菜,的確讓她想吐出來。
韓婆子的臉上,就像是寫著“我要咬大雞腿”,楊府尹隻感覺頭痛,揮手道:“好好交代,敢胡說八道,自個兒衡量衡量。”
畢竟是一樁命案,案情還未明朗,依著端方,段家不能領段立鈞歸去,他就留下來守著。
楊府尹又問了幾句,見那小廝果然是不知多少內幕,便放過他了。
謝箏皺起了眉頭,深思半晌,倒也明白過來了。
小廝眼神閃了閃,冇吭聲。
雖說是家生子,但也不能隨便弄死,隻不過,深宅大院裡的門道多,要諱飾疇昔也很輕易。
“大、大人,不是主子不說,實在是……”小廝哭喪著臉,道,“我們爺是去青石衚衕,但每次去的時候,身邊都不帶人,主子一回都冇跟著去過,把爺送到衚衕口,主子就止步了,主子猜想他在那邊養了個女人……”
謝箏細心打量她,這還冇有一個月,韓婆子卻像是已顛末端二三十年了。
韓家婆子圓溜溜的眼睛轉了轉,聲音沙啞:“似是記得,又似是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