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抬眸看著方嬤嬤，道：“媽媽當真是這麼想的？我來之前還猜想，莫不是那聞嬤嬤做了甚麼惹娘娘不快的事情，才被娘娘藉著放人的由頭給趕出了宮去。

方嬤嬤給淑妃按著額頭，柔聲道：“娘娘莫要重思慮。”

蕭府裡，延年堂正房的燈早早就滅了，蕭嫻住的跨院另有模糊燈光。

時隔多年，淑妃還是能輕而易舉就想起聞嬤嬤的模樣來，身量如何，五官如何，清楚得彷彿昨日。

李昀點頭，道：“娘娘說得是，聞嬤嬤如何想的，也隻要她本身曉得，她想做甚麼，想躲甚麼，我們是不得而知的。聞嬤嬤在宮中多年，也許有旁的不得不避的人。”

淑妃聞言，微微一怔，疊在李昀手上的那隻部下認識一緊，很快又鬆開，複又拍了一下：“她現在既然餬口平順，受那烏家看重，也就彆拿前事去壞她日子了，我現在就放心養病，身邊也不缺那麼一小我手，無需讓她進宮來磕個頭，陪著掉幾滴眼淚，說說疇前事。”

方嬤嬤見此，忙欣喜了兩句：“您說得是，歸正那東西不是她帶走的。”

李昀又與淑妃說了兩句，起家告彆。

淑妃眸子一沉，道：“當年是她想多了，曲解了我的意義，還是如小五說的，另有旁的啟事？她隱姓埋名，原也不是為了躲我。”

謝箏撥了撥燈芯，蓋上罩子，光芒溫和不刺目。

淑妃垂著眸子，苦苦笑了笑：“嬤嬤，這日子如何就這麼長呢？疇前不感覺，現在一日日數起來，倒真的跟冇有絕頂普通，可清楚是有絕頂的呀……”

謝箏點了點頭：“成了的，婕妤娘娘身邊的內侍來傳過話了，說是聖上允了，娘娘讓我過完年就進宮去。”

哪怕是養母養子之間已經有了隔閡，在對其他事情上，李昀還是信她的性子的。

不敢說是一女百家求，但也是香餑餑。

謝箏臉上微微一紅，嘴上卻道：“許是隔三差五就進宮去看望娘娘了。”

深宮內院，蕭嫻說不擔憂是哄人的，可事情都是按部就班定下的，她不會唱反調，也不能唱。

她當時不年青了，但再在韶華宮裡做個二三十年，還是不在話下的，可她走了。

如李昀所言，相較之下，聞嬤嬤的挑選實在小人之心。

“娘娘，”方嬤嬤道，“歇會兒吧，歇會兒吧……”

淑妃眉頭舒展，道：“我不是她，我又如何會曉得她是如何想的？一樣出自宮廷，嬤嬤和宮女是不一樣的。”

很久，淑妃才歎了一口氣：“罷了，都是那麼久之前的事情了，弄明白了又有甚麼用處？我已經是這個模樣了，她便是曉得那些，也不至於再落井下石，何況，一旦扯開來講了，她一樣要死的。她現本日子舒坦，莫非想跟我同歸於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