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王世貞來到書架前，又取出兩卷書稿，問道：“吳公子，吳承恩老先生的《西紀行》，你可曾看過？”

吳襄將手中的書稿放下，趕快起家見禮，臉紅脖子粗地答道：“王大人，真是抱愧，那一卷抄本被我弄丟了。”

“算了，那種書隻會害人，不要也罷。”

湯景立即停下了腳步，斜眼打量著吳襄，搖著頭問道：“看來老弟不瘋不傻，為何摔我宋朝官窯的花瓶？”

吳襄聽罷頗顯難為情，給王世貞躬身見禮，又把這兩卷書稿接過來，謙恭地講道：“泰山不成丈尺，江海不成鬥斛也，都怪小生學問陋劣，不識明珠。”

這時，吳襄的眸子子滴溜溜亂轉，低頭答道：“能看得出來，你們湯家和海瑞的友情不淺，傳聞黃炳文那王八蛋讓沈至公子頂了包，你看看能不能找海瑞通融、通融，把沈琦給放了，然後，再幫我去找沈老員外，讓小弟我和沈家蜜斯再續姻緣，這件事辦成了，我們就能藉助沈家的財力，創辦一家新的錢莊，到時候算你一成股分。”

冇等湯景把說話完，吳襄就像隻青蛙一樣，一下子跳將起來，瞪大眼睛問道：“你是如何曉得的？”

“團扇經秋似敗荷，丹青彷彿舊鬆蘿；一時用舍非吾事，環球炎涼奈爾何；漢朝誰令收汲黯，趙人猶欲用廉頗；心知懷袖非安處，重見秋風愧恨多。吳公子，世態炎涼啊！”湯景歎了口氣，來回踱著方步，俄然問道：“你可記得，這是誰寫下的詩句？”

吳襄倉猝把嘴一撇，不屑地答道：“說實話，這宅子賣三十萬兩銀子還差未幾，你當我是傻子？”

吳襄拿起這兩本書，隨便翻了一翻，撇著嘴講道：“子不語怪力亂神，俺實在冇甚麼興趣。”

“唉，你不曉得，本來想讓這小子幫我在外洋跑買賣，比來我才傳聞，他的心機底子就冇在買賣上，不知是甚麼人出了個餿主張，由我家出資，讓他和張狗兒、宋河等人，陪著月空長老出海遠遊，你說說我該如何辦？”

這時，朱輝排闥出去了，問道：“叔叔，誰說這宅子隻能賣二十萬兩？海大人不是承諾你，用房契、地契做抵押，讓興記錢莊借給你五十萬銀子，用於開設絲綢織坊，你還想乾甚麼？”

吳襄頓時來了精力，倉猝問道：“有多少銀子？”

“王大人，能夠你也曉得，前幾天我被好人抓走了，那、那本書被、被我扔進了秦淮河……”

因而，湯景賣起乖來，指著吳襄的鼻子罵道：“我可算是被你這王八蛋給坑死了，就這破處所，三天兩端老出事，讓我賣三十萬兩銀子？你如果不原價贖回，能他孃的賣二十萬兩就不錯，這還不敷朱輝他們造船用的，此後我這日子如何過？哼！你起碼得賠我三十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