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路的王捕頭俄然頓住腳步："沈大人，這案子蹊蹺得很。周世昌兩年前舉家遷來青州時，那九位蜜斯的肩輿遮得嚴嚴實實……"

王捕頭一愣，指著本身，喉嚨中擠出聲音：“我？”

青州城的梆子聲混著紙錢焦味，沈硯秋摩挲著腰間的神捕司玄鐵令牌，目光掃過周府門楣上九盞白燈籠。

直到轉過三條街巷，沈硯秋纔在餛飩攤昏黃的油燈下留步，找了個位置，他拉著王捕頭坐了下來。

沈硯秋摸了摸鼻子，如有所思地問道："周世昌的孩子都是十六歲到十四歲的少女，這九位周府的蜜斯在一個月內全數暴斃，並且還肯定都是病故？"

“是啊，奇特得很，我們派人查驗過了，那九位蜜斯的屍身冇有外傷，也冇有掙紮的陳跡和中毒的跡象，但是比來也冇甚麼處統統瘟疫，真是怪得很……”王捕頭也是非常不解地答覆道。

沈硯秋跨過門檻時，決計踩碎一片枯葉——哢嚓聲響驚得靈堂前燒紙的姨娘們驀地轉頭，此中一個女子的繡鞋尖上的珍珠俄然滾落——本該清脆的聲響，竟似浸了水的棉絮般沉悶。

“放心，這龍潭虎穴我去闖，而你嘛……”沈硯秋拍了拍王捕頭的肩膀。

靈堂的燭火將六個素衣女子投在照壁上，她們捧著紙紮童男童女的姿勢，活像傀儡梨園玩弄的人偶。檀木架上整整齊齊碼著九套鳳冠霞帔，金線刺繡的並蒂蓮在暗影中好像淌血。

"周掌櫃這靈堂……"沈硯秋用心用靴尖踢散供桌下的紙灰堆，灰燼裡暴露半截未燒化的桃木釘，看似隨便地說道："倒像是按《葬經》裡的九陰局布的？"

周世昌用汗巾捂住嘴咳嗽，汗巾中透出聲音：“勞煩沈大人顧慮了，老朽先回屋歇息了，就不送您和王捕頭。”

沈硯秋也不再逗留，二人分開靈堂，往周府外走去。沈硯秋在跨出周府門檻時，靴底黏著的紙灰俄然固結成霜，九盞白燈籠在夜風裡忽明忽暗。

沈硯秋的靴底碾碎一片青瓦，他抬頭望向高牆內錯落的飛簷，黑綢正被夜風撕扯成招魂幡的模樣不斷地顫栗。

"王捕頭可曾重視……"沈硯秋指尖蘸著桌上凝露，畫出九星連珠的圖案："靈堂的九口棺材和泥娃娃。"

沈硯秋看著王捕頭，笑眯眯地說道：“王捕頭，你也是相稱首要的人物呢！”

六個姨娘中的一個鵝蛋臉女子俄然掩麵抽泣："三女人最愛這海棠凍石杯……"

沈硯秋的指尖剛觸到第三口棺木的浮雕牡丹，玄魄玉俄然迸收回砭骨寒意。他藉著俯身檢察的姿式，餘光瞥見周世昌的翡翠扳斧正倒映著屏風裂縫後的那九尊泥娃娃，泥娃娃身上的紅綢這時也披髮著詭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