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豫章王不須脫手，宗室諸王手中雖有兵馬，然一旦進京，易生大亂。不到危急關頭，可不必豫章王出麵。隻要太後發詔時，豫章王不禁止，便可成事。”

祖父平生博學，除了占卜作讖和醫術，對方士的煉丹之術亦很有研討。他配出了一種藥粉，遇金箔時，會生出瑞光白煙，如神仙騰雲普通。

“你這玄術，果然奇異。”她感慨道，“聽此一席話，竟是茅塞頓開。”

許是本日事情太多，很快，我便入了夢。

胸口像被甚麼壓住，我驚醒過來，渾身是汗。

我說：“另有一人，便是豫章王。聖上欽定的幫手大臣，除太傅以外，便是他，亦甚為緊急。”

此法既是江湖把戲，人若多了，不免會被窺出馬腳。但對於大長公主一人，綽綽不足。如我所願，白日裡，大長公主對這般奇異堅信不疑，非常順利。

我說：“奴婢所說生門，正在謝氏。隻須將謝氏拉開，荀氏之勢便如斷了一臂。”

我持續道：“前兩日，東宮曾有一事，不知公主可曾聽聞。”

荀良娣是荀尚的族侄女，與太子亦算得表親。

我把金餅放出來，蓋上木板和青磚，將榻挪回原位。

彼時, 太子妃謝氏已經生下嫡子，且封為了皇太孫。荀氏到了東宮以後, 亦是爭氣，隔年也生下一子。太子大喜，曾興沖沖地去天子麵前濤封, 被罵了一臉無趣。

大長公主瞭然，道：“然太傅乃輔政之臣，若要除之，還須得師出馳名。”

不過，謝氏除外。

聽她這般說，我有些驚奇。我一向覺得她對豫章王非常信賴。

即便如此, 太子對荀氏仍寵嬖不減不減, 大家皆知東宮當中, 宮人不畏太子妃, 卻畏荀良娣。

就著微小的燈光，我再將那些筆跡看了一遍，最後，將它塞回席子底下，持續睡覺。

我說：“豫章王與太傅同為輔政大臣，自是受太傅顧忌，到處監督。豫章王謹慎謹慎，亦是常理。然其雖啞忍，卻定然不會坐視。自太傅輔政以來，對宗室刻薄，早已招致諸多不滿。豫章王乃宗室之首，公主結合宗室，乃是上策。”

我再次從那小窗進入祠中，躡手躡腳走到神像邊上。伸手摸了摸，那些金餅還在那邊，無缺如初。我將金餅取下，將陳跡清算潔淨，從小窗溜出去。

我下了榻，把窗戶關上，換一身衣服。方纔那夢境太實在，一向在循環。回到榻上，我冇有躺下，卻乾脆點了燈，翻開褥子，在席子底下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