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以後,中元節到了。
他方纔俄然闖來,本來是怕大長公主非難我麼?
公子道:“本日我本想在太前麵前為你請功,卻為母親所阻。我方纔傳聞她將你喚了來,恐她非難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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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點頭:“倒是個孝子。”
“我也不知。”公子說著,歎口氣,“霓生,我曉得與我靠近之人,總不免惹上閒言碎語,母親本日之舉,想來也是聽了些讒言。”
以是說,慈母多敗兒,正合我意。我隻要把公子湊趣好,便決然不會被趕走。
不過也有例外。
我說:“大長公主為何非難我?”
“元初可知,我本日見元初這沙盤,想起了何人?”他說。
“誰說不是。”沈延的老婆楊氏擁戴道,說罷,又問,“秦王果然會來?京中這幾日都在說他,可甚少人見過他。”
公子道:“閒暇之興耳。”
謝浚訝然:“哦?我指導過何事?”
公子亦笑:“若非兄提點,弟幾近不得門路。”
回院子的路上,公子問我:“母親喚你做甚?”
我訝然:“公子何有此問?”
大長公主一言令媛,第二日,官署中的人來桓府奉告公子到差之期,公然就是下個月。
公子點頭:“弟久仰秦王,如有朝一日到秦地,當登門拜見,就教兵法學問。”
而本年的中元節筵席則甚為特彆,這是先帝歸天以後,統統兒子頭一回齊聚。
公子似不大信賴:“當真如此?”
公子閉門謝客,終歸有些壞處。比如遺漏了秦王回朝如許的大事。
他仍像前次所見那般,一襲淨色的廣袖長衣,我隨公子去驅逐之時,遠遠便見他走來,法度利落。
我歎口氣。人言人窮百事哀,公然不假。就算是做白日夢我也不能肆無顧忌,實在令人難過。
說著話,公子將謝浚請出院中。仆人早已在花樹下鋪陳案席,焚香煮茶。
我想了想,感覺那些話,他不曉得也罷,答道:“大長公主方纔不是說了?問些公子出征時的起居之事。”
至於啟事,自是眾說紛繁。此中傳得最廣為人知的,是說先帝在浩繁兒子中最喜好這個小兒子,無法廢長立幼實為大忌,且今上在當年有權勢滔天的袁氏撐腰,終究還是作罷。但是此事在袁氏和今上那邊已然犯了忌諱,為了保秦王性命,先帝在歸天前打發他去遼東領兵守疆,以避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