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好景不長,徐貴妃進宮了。
實在是晚膳的米粥配白菜分量太少,他餓得睡不著,服侍的宮人們反倒都睡熟了。他隻好悄悄跑來司膳房找東西吃。
待統統清算安妥,已是半個時候以後。兩人也終究回屋歇著了。
阿魚見冇人回聲,便悄悄騰挪著步子去點蠟燭。燭光微微一晃,屋子垂垂柔亮起來。
錢永惠點頭,點了點阿魚,“你給鳳陽宮送去吧。”
想到這兒,阿魚不由顫抖了一下,頓時悔怨剛纔讓燕儀歸去歇息了,現在連個陪著壯膽的人也冇有。
麵前也不過是個半大孩子,看上去和本身的年事差未幾。頭髮梳得狼藉,衣裳半舊不新,看不出是哪個品階的宮侍。氣度倒是安然,明顯是他偷偷翻窗出去恐嚇人,他卻站得筆挺,神采磊落安靜,冇有半點慚愧羞惱的模樣。
他邇來經常做夢。但夢見的都是支離破裂的畫麵,一會兒是母後生媒介笑晏晏的模樣,一會兒又是徐貴妃氣勢洶洶的眼神。
謝懷璟寂靜了一會兒。
約莫過了兩刻鐘,阿魚掀起鍋蓋,往裡倒了半碗玫瑰半碗桑葚。燕儀盛了一小碗湯汁嚐了嚐,眉頭立時皺了起來,“真酸。”
但方纔那宮娥給他端過來的飯菜,僅是一碗白米粥,加一盤水煮白菜,清楚是下人的吃食。
一晃兩年疇昔了。
這兩個小女人,運氣都不太好。
徐貴妃一入宮便得儘了聖寵,偏又是善妒、放肆的性子。凡是彆的嬪妃懷了身孕,她便要把阿誰嬪妃叫來,先賞幾鞭子,再賜一碗打胎藥。宮裡庶出的皇子,都莫名其妙地病死了,宮裡宮外都在傳,此事與徐貴妃脫不開乾係。
阿魚頓時一個激靈,驚醒過來。
謝懷璟本年十二歲,母後雖不在了,但他還不到建府立室的年紀,便一向住在母後的寢宮。徐貴妃大張旗鼓地搬進鳳陽宮以後,就把謝懷璟的書卷衣物都扔了出去,讓謝懷璟搬去崇恩殿。
“好吃。”阿魚滿足地眯起桃花眼,吃完了便往榻上爬,“我們從速睡會兒,再過一個時候,又得為各宮備晚膳了。”
冇兩日,蔡姑姑出錯掉進荷花池,人就這麼冇了。
謝懷璟:“……”
阿魚就更慘了。她祖父原是江寧織造,阿魚本也是斑斕堆裡長大的閨秀,但她十歲那年,吏部給祖父評了一個“貪”,隨後舉家開罪,阿魚作為罪臣以後,也隻好脫下錦衣華服,穿上粗布麻衣,住進掖庭,當一個灑掃宮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