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上臥著一個美人,閉目睡著了。也是如許寒冬時節,殿內冉冉燒著熏籠,美人腿上蓋著繡麵厚毯。偏她睡得不循分,那厚毯便隻要一半蓋著身子,另一半拖在了地上。
阿魚天然承諾。
她側對著謝懷璟,謝懷璟隻能瞥見她微微翹起的唇角,卻情不自禁地跟著她淺笑。
次日一早,阿魚找了個潔淨的酒罈子,去收梅花上的雪。自古梅花雪泡茶都極有風味,阿魚感覺拿這些雪水摻著糯米粉,做些梅花糯米糍,必定也很好吃。
將近子時,膳房送來幾份餃子。這是宮中的常例——在半夜子時,正月月朔伊始的時候吃餃子,寄意“更歲交子”。
阿魚感覺本身獨一拿得脫手的,大略就是一手好字了。以是想到了寫扇麵,既清雅有致,又不失分寸禮數。
阿魚揉了揉眼睛,躺在塌上冇轉動,過了好一會兒,才撒嬌道:“我想回江寧。”
謝懷璟冇有徹夜守歲的風俗,阿魚睡下以後,他也熄燈歇下了。
彷彿一旦阿魚說她要回江寧, 就意味著他要落空她了。
謝懷璟叮嚀他:“過幾天你去一趟南邊,查一查江寧織造。”
過了一會兒,謝懷璟俄然說:“你的生辰禮,我已經備下了。後天……就是我的生辰。”
阿魚熬不動夜,便先回屋睡了。
外頭更深露重。茶水已放了好久,喝到胃裡都是冰冰冷涼的,謝懷璟卻渾不在乎地喝了下去。一杯冷茶下肚,終究感覺那肉痛如絞的感受減退了很多。
謝懷璟想想也是。因而兩相對視著寂靜了好久。
***
一時又為本身的“無用”感到低沉。
***
天子也不是很想瞥見謝懷璟,便非常樂見其成。
她擱下湯勺,一臉慚愧道:“我身無長物,一應吃用都是殿下給的,實在冇甚麼能夠送給殿下的。”
阿魚正安溫馨靜地喝著蓮藕排骨湯,聞聲這一句,下認識便問:“殿下要在府中設席嗎?”
他俄然想帶阿魚去一趟江寧。
謝懷璟自昨晚驚醒以後,就再冇有睡著。現在瞧見阿魚站在梅花樹下采雪,目光就不知不覺地膠在了她的身上。
昨夜才下了雪,明天卻出了太陽。日光照在雪地上,折出明晃晃的光,氣候雖冷,萬物卻敞亮刺眼,不像前幾日那般陰冷暗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