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晉現在是布衣的身份,他既然敢邀我,必定有所籌辦,若我不去,反倒顯得心虛。何況,我也想曉得他究竟把握了多少。
明皇後久不露麵,掌事女官想要攙扶卻被推開,看到金絲楠木棺槨時突然崩潰,失控撲向棺木的一頃刻,身形踉蹌之下鳳冠也隨之墜地。
謝玨連續插手了兩場葬禮,滿腦筋都是明皇後發瘋般地嘶喊與範老夫人那赤色侵染的眼睛,午後騎馬出京時,他彷彿還置身於那哀哭當中。
第二日一朝晨,全部皇宮就被陰雲覆蓋。
“先從東宮庫房裡挑些上好的補品和山參送疇昔,擺佈將近到年底發歲俸的日子,提早幾天也成。”
太子詹事府的範大人在此次風疫當中病逝,謝玨少了最首要的一條臂膀以後,親衛也死了三分之一,覆蓋在東宮頭上的瘟疫暗影方纔吹散,各種碎務鋪天蓋地,謝玨隻得強打起精力主持事情。
謝玨抬眸,發笑:“這麼風雅?”
“孃的孩兒……”
自此以後,謝瀟以周到的心機與機靈過人的手腕聞名朝野,在或死或殤的皇子當中脫穎而出,成為了官場一顆閃閃的新星,人間再無人敢藐視七皇子。
謝玨薄唇輕啟,淡淡道:“小時候你甚麼事都緊著我,現在大寒天還不忘約我出來見一麵,真是血脈情深。”
蒼鷹的唳叫劃破陰霾的雲層,謝玨的玄色大氅隱在此中,有種暗黑孤寂的冷感。
謝玨對待逝者樸拙,宋迎恩心境被他傳染,最後咬了咬牙:“送葬時候光拿些珍品如何行,還是給些錢實在,屬官們和親衛的撫卹金我先幫你出了,來日記得還我就成。”
“應當是。”謝玨精力睏乏,叮嚀道:“風疫之事也透暴露了東宮在用人方麵有多疏漏,將寢殿與麗政殿以外再多加一層防衛,賣力灑掃的宮人全數都換成本身人,外人不得入。”
“明日範大人出殯,我要親臨範府記念,叮嚀下去,在東宮當中因公殉職的親衛和屬官,從私庫裡送予家眷豐富的撫卹金,確保其家眷餬口無憂。”
他低頭,笑意不知是悲愴還是寒微,道:“我是王府通房所生之子,一個不幸又可悲的庶出宗子,直到我母親死的那一刻父皇都記不得她的名字,我活在這世上的每一刻都在苟延殘喘。”
吼怒而過的北風灌滿領口,凍土混著樹木的腥氣劈麵而來,有一人立在頂峰已然等他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