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謊話堪破,賀懷九對她的態度逐步冷酷。
碧湖結厚霜,著鴉青中單、披褐色大氅的女子踹了湯婆子,於湖邊渡步。隻是麵色瓷白泛了青,頭髮垂順、鬆鬆垮垮瀉於肩。
隻願來世不遇。
但是彩佩在裝模作樣地哭她慘死。
她本是不信,卻見賀懷九同那嫡女幾番暗裡獨處,她的一顆果斷的心才逐步開端擺盪。
“娘娘……”彩佩見狀,眸中似有擔憂之色,可下一秒——
白朝茹隻覺周身寒氣愈重,一雙手正欲環繞雙臂,誰料彩佩雙手蓄力,猛地將把她往碧湖的方向推去!
白朝茹搖了點頭,她用手悄悄撫摩過彩佩被凍得通紅的臉龐,道:“罷了,我這輩子怕是命不好,嫁錯了人,才落得如此地步。”
女子聞言,斜倪了宮女一眼,絕豔的玉容上垂下陰翳之色,勉強勾唇:“彩佩,我已即將朽木、命不久矣,如許糟蹋一下身子又有何妨?何況他...我這一死,他倒也平靜。”
不幸,好笑,她的一往情深,換來的隻要那人的虛情冒充。在賀懷九眼中,她不過隻是趙國公嫡女的替人罷了。
這小我是誰?她從小到大可冇有一名名喚“芸兒”的貼身婢女。
總歸,她也活不了多久,何必再肇事端。
正想著,白朝茹將目光又頓在了芸兒的臉上。
白朝茹那雙白淨纖細的雙手緩緩握緊了拳。
而後,她的寄父曾因寫詩不謹慎觸怒了龍顏,被押入大牢,恐有性命之憂。
可四肢卻被水草纏住,愈發酥軟有力,她隻能無助地望著暗淡的水光,任憑身軀一點一點地沉入湖底。
鵝蛋臉兒,薄擦胭脂。雙鬟髮髻,由藍色絲帶綁著,服服帖帖的披在肩上。錦製桃紅服飾,有深紅流蘇相間。
“娘娘,歸去吧。”
過後白朝茹才明白,本來寄父那首觸怒龍顏的詩篇,是被太子一派等人一手告密上去的。
彷彿睡了好久,又像不過一瞬。
她趁著大雨滂湃,於正殿前跪了三天三日,要求賀懷九到皇上麵前為她寄父討情,可賀懷九卻單隻冷冷一句:“無用的,你斷念罷。”
聽罷,名喚彩佩的宮女砰地一聲跪地,麵中垂淚,哽咽道:“娘娘!您可莫要想不開啊!太醫那日說了,娘孃的身子隻需靜養,說不準另有轉圜的餘地!”
這個長相,這身打扮,豈不就是那趙國公府上的嫡女趙玉舒的貼身婢女?
冰冷的湖水直貫鼻腔,幾近堵塞的感受刹時囊括而來,她心跳加快,本能地於澎湃的水流中奮力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