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之子又如何,王爺又如何樣,說甚麼天家骨肉,身份貴重,滿是狗屁。”蕭遠雙眼忽得赤紅,恨聲說“從小到大,父皇抱我的次數,一個巴掌就數完了。母妃算是寵冠後宮的了,可一樣不時得誌,夜夜冷僻。現在當個冇權冇勢的王爺,還心驚膽跳,怕哪一天,冇頂之災落下來。”
“大哥你費了多少心機,阿誰納蘭玉,鐵嘴鋼牙,就是不肯鬆一鬆,一句也不流露那絕世劍手的秘聞,見了麵,儘管笑嘻嘻,卻從不肯真跟你講友情。我不想看你再如許辛苦奉迎一個靠麵龐奉養天子往上爬的傢夥,才用心在大街之上,當眾辱他,本覺得他處在窘境中,必會招阿誰劍手得救,誰知,他竟然有一手嚇煞人的好箭法。”
“現在天子和權臣都在鬥法,局麵僵著,誰也不肯先做惡人拿我們開刀,可一旦分出勝負,你我的日子,還能好過嗎?母妃當年,到處和皇太後難堪,皇太後挾恨在心,豈能饒過我們。蕭逸如果以臣奪位,更要斬殺先帝骨肉,以保他的皇座安穩,我們隻能乘著他們兩邊爭奪的機會,極力生長,謹慎地擴大這不幸巴巴的一點點權勢,但是這不敷,底子不敷。蕭若十六歲一滿,親政典禮之前,這場爭奪,必然會灰塵落定,我們若不能搶先一步,等他們打完了,我們的身家性命,都成旁人俎上之肉。”
瑞王笑著以天氣太晚的原故,請納蘭玉過夜。
才方纔回顧關上門,已聽到一掌重重擊在案上的聲音:“你到底是不是瘋了,我拚極力量和納蘭玉拉友情,你卻跑去當街熱誠他,你想壞我大事嗎?”
兄弟從小一起長大,皇宮中,父子親情淡泊,一貫是蕭淩這個哥哥管束弟弟,蕭遠雖率性放肆,但在兄長積威之下,竟也真有點心虛。以往惡霸王爺的雄風一樣也拿不出來,乖乖跟著蕭淩到了書房。
誠王府中,屏開鸞鳳,褥設芙蓉,接待納蘭玉。
“將士們雖忠於蕭逸,但蕭逸畢竟不是正統的天子,說蕭逸奪位,大部分人都會信賴的,蕭逸一死,他部下的將軍,群龍無首,在帝室正統的大義名份下,也隻得適應大局。百官,將兵,不管願不肯,都必須在皇子中,擁立一人。大哥你是皇宗子,又有戳穿蕭逸刺王殺駕之功,你即位的能夠最大。”
“殺了我!”蕭遠的口裡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冰冷得無悲無喜,全無豪情。
“偶然候,我也會想,如果,父皇冇有戰死,我們安安然全長大,或許,現在,我們也會勾心鬥角恨不得殺死對方,來爭奪皇位。但是,父皇死得太早,我們在一起,度過了太多磨難。朝局狼籍時,有臣子,乃至建議把皇室後輩獻給內奸,以求安然,連場大戰時,都城中到處傳著全軍毀滅的遙言,蕭逸失勢後,我們更惶惑不成整天,真正一夜三驚,寢食不安。但是,在阿誰時候,你一向都陪在我們身邊,一向極力庇護我們,固然,當時的你,實在也隻是個孩子,但有你在,我們就不驚駭,不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