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寂寂低下頭，看池中碧水。這麼深的夜裡，池水中映不清他的容顏。看著水中那虛幻的玉輪，他自嘲地一笑。

凝香忽的伸手捂住雙耳，大聲喊了起來：“彆笑了，彆再笑了。”一邊叫，一邊已忍不住痛哭失聲。

容若苦笑點頭：“傻丫頭，凝香剛纔不還說呢！你們不是奴婢，不是木偶，你們是活生生的人，不必憑藉彆人而存在，任何人也冇有來由要求你們為他的情感賣力。”

本來，統統保重的，誇姣的，在乎的，都不過是這水中之月，太虛一夢。身在太虛，到底要為何而活，到底另有甚麼值得追隨。

相互互望，隻能看到對方慘白的臉，和眼中無窮的淒惶。

池中荷花已殘，伶仃苦楚，獨餘殘梗，在夜風中飄搖。

凝香和侍月齊聲承諾，怔怔地望著他遠去，幾次三番想跟疇昔，卻又覺那常日裡生機四射的身影，此時無窮冷僻孤寂，又傷又痛又不忍，卻恰好，連喚他一聲都不敢，隻能呆呆站在閒雲居前，凝睇著容若三轉兩轉冇了影。

蘇良頭也冇抬一下：“冇瞥見嗎？我在祭故交。”

“要祭甚麼人，明白日不可嗎？要你半夜裡搞鬼。”

她初時語氣還算安靜，越說越是衝動，最後竟氣味短促，喉嚨發啞，再也說不下去，隻得竄改頭，徒勞地粉飾眼角溢位的淚水。

地上竟然插了三支香，點了兩支燭，還燒了滿地的冥紙，因為有假山擋著，雖有風襲來，終還未曾把冥紙吹得四散。

容若怔怔獨立，任北風襲體，昂首望彼蒼孤月，隻覺表情一片蕭索。

容若慘淡一笑：“如何，你現在不問我出甚麼事了？”

凝香故意想攔，卻又不敢，隻得退開。

“出甚麼事都不首要，我要庇護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心，你的情感我並無任務賣力。”

她呆呆望著房門，耳旁聽著笑聲一陣又一陣，竟怔怔地落下淚來。

他從床上起家，伸手想要扶她起來，手伸到一半，卻又頓住，心中俄然生起一種說不出的苦楚，長歎了一聲，回身想分開，卻又見到房門前，凝香慘白的俏臉。

侍月隻是點頭，想要爭固執說甚麼，又覺容若這和順的語氣中，暗含著至大的痛苦，讓她聽了，隻是肉痛神搖，竟是說不出話來，唯有望著容若墮淚。

她們都曉得性德成分特彆，名為侍衛，但一句話說出來，倒是連容若也不敢不聽的。現在容若如此大變態性，能讓他規複常態，能有力量和他實際的，也隻要性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