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世人見水淙說話偶然眉飛色舞,吐沫飛濺,偶然咬牙切齒,凶惡相向,偶然哭天嗆地,怨天尤人,偶然仰天大笑,對勁洋洋,瘋瘋顛癲,神情古怪,瞪眼相互看看,心中都道:這莫喝酒喝瘋了。當下見他說得鼓起,又是貴為一幫之長,不便出言打斷,更不敢上前禁止,隻好由著他說,由得他做,心中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場麵相稱難堪。
世人正在難堪,隻聽典鳴笑道:“幫主海量,神威非常,部屬再敬幫主一碗。”水淙哈哈笑笑,道:“就你最知我情意,嘿嘿,來,我們接著喝。”雙手望桌上亂抓,“乒乒乓乓”,竟將身前的菜碟儘數掃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水淙一見到酒,毫不躊躇,拿過便喝,還冇等典鳴把話說完,早已仰起脖子來,“咕咚”一聲,一飲而儘,當下爛醉如泥,已醉足了非常,“撲通”一響,頭撞到桌子上,沉甜睡去,呼呼打鼾之聲,頓時大響。
水淙一來表情歡暢,二來酒喝高了,超越常日酒量數倍,早已認識不清,神態恍惚,手舞足蹈,唱歌跳舞,醜樣丟儘不說,竟將埋藏在心中幾十年的奧妙通統都說了出來,說完後直覺表情鎮靜,痛快非常,內心的壓抑,刹時傾訴出來,“呼”地一聲,長長地舒了口氣,好是高興。
駱大元見那碗藥烏黑麻漆,藥味熏臭,曉得難喝得緊,嚥了口吐沫,搖了點頭,但藥還是得喝,當下雙手捧起,閉上眼睛,一口氣喝了個潔淨,入嘴隻覺苦滋滋的,好不難喝。喝完藥後,倉猝找酒淑口,見本身大海碗中的酒已被水淙喝了,隻得搶過身邊隋承誌那碗酒,抬頭便喝,辛辣之感頓時將苦澀之感融消殆儘,口中隻覺好受多了。
隋承誌見大哥喝了湯藥,扶起大哥,道:“我們走罷。”水丁向水若寒問道:“其他四帖藥,水少俠可要帶走?”水若寒道:“明日還要煎藥,就放廚房裡罷。”水丁“哦”了一聲,從廚房取出一個燈籠,道:“小的帶路,這就走罷。”
本來湯藥早已煎好,隻是剛纔被水淙這麼一鬨,水丁一時卻不敢多做甚麼,呆呆地站在原地發楞。這時被水若寒這麼一問,他頓時想了起來,就進廚房端將出來,兀自熱氣騰騰,端到駱大元跟前,放在桌上。
水淙打了個酒嗝,接著道:“他本來是要殺我的,但是厥後竄改主張,又不殺我了,說要每天折磨我,直到折磨我到死為止,當真是個惡人哪。哈哈哈哈。他把我帶上了一座山,一座甚麼山呢?不提甚麼山了,總之是一座山,那山上有莊院,他每天就在莊院裡使喚我,呼來喝去,把我當狗一樣使喚,隻要我略微有點服侍不全麵,他就拳打腳踢,破口痛罵,隻打得我渾身是傷,打折了半條命他才停止,畢竟,他還想留著我服侍他,但是太也暴虐。不過,垂垂的他嫌我手腳慢了,就偶爾教我些工夫,讓我乾活快些,免得惹他活力。那惡人老是脫手打我,我當真被他打怕了,他既然要教我工夫,我為了少吃點苦頭,天然冒死的練習,隻為了少受點罪。哎喲喂,那日子還是人過的日子啊!悲慘哪!你們說我悲慘不悲慘哪!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