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靜芳儀突然小產,連帶著葉甘鬆這個主治的太醫也受了很多連累。過後雖查出乃王充儀所為,葉甘鬆卻不敢非常信賴,又兼皇後另指了太醫去與靜芳儀診治,他丟了差事,愈發謹慎謹慎。暗中叫人去查,也隻得了些許掃尾的細枝末節,倒是樣樣指向皇後。
因是平常問診,殿中未曾屏退宮人,林雲熙留下青菱碧芷,旁的便打發去殿外候著。葉甘鬆診脈半晌,又問及平常飲食起居,青菱擇不甚要緊的說了。
秦路笑眯眯答道:“葉醫士是費事人家出身,三歲喪父,隻與老母相依為命。幼時在藥鋪子裡做個學童,靠著抓藥、跑腿賺些辛苦錢為生,幸而被郡府裡一名很馳名譽的老醫官看上,收作關門弟子,方有了晉身之階。六年前太病院彌補人手,他便被郡府保舉上來,時任從七品醫士。”
林雲熙見他分毫未顯焦炙不平之意,心頭便高看他兩分,含笑問道:“我也有月餘未曾見到順芳儀,不知她的病情可有了轉機?”
隻是如許得來的藥材少,行事又極其不便,需萬分得謹慎,幸而葉甘鬆診治的其他嬪禦皆是位份低下、不得寵嬖的,所開藥方也隻用於淺顯的保養,縱減去一二味亦無甚要緊,才氣一向避開旁人的眼線。
葉甘鬆神采一動,並未多言,提了藥箱,起家告彆道:“微臣辭職”。碧芷忙含笑上前,引著一起出了宮門。葉甘鬆忙道:“女人止步,不必再送了。”
林雲熙聞言一笑道:“便曉得是你嘴快。”撩開此話不提,轉而又問秦路道:“葉甘鬆既如此聰明,如何還被皇後親身指疇昔問診?”
碧芷“哎呀”一聲,忙拭了淚退出去。
葉甘鬆還算很有自知之明,安循分分給林雲熙當棋子,哪怕是推出去與皇後相爭,好歹能保全性命,更何況葉甘鬆並不感覺順芳儀毫無一掙之力――二皇子未曾變動玉碟,還是是順芳儀的兒子。單憑著這一點,順芳儀便有無數翻身的能夠。
葉甘鬆道:“幼兒火氣暢旺,入秋雖涼,隻需留意多添些衣裳便可。且皇子身強體健,又有賢人與昭儀庇佑,天然是安然無虞的。”
想到此處,皺起的眉頭終究鬆開些許。接下去幾日,公然又能發覺出此中關竅。昔日葉甘鬆支付藥材或是自起了小爐煎煮藥貼,總有人來來去去,把守藥材的醫官也卡得非常峻厲,哪怕多個一錢半錢也照實記錄不誤,現在隻要不過分,他多取半兩一兩,也不過記上“葉醫士取某某藥材多少”如許含混的語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