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順忙一把接過來,不敢推給旁人拿,親身捧了道:“昭儀拳拳情意,主子自當如數奉於賢人。”
林雲熙聞言嘲笑道:“她當然不敢,卻也要叫順芳儀吃個經驗的。你道這兩年皇後給順芳儀擋了多少費事?順芳儀謹慎思不竭,手腕又狠辣,皇後想必也不肯如許的人再靠近二皇子,免得壞了母子情分。”心下思忖道:“皇後擔不起暗害嬪妃的罪名,但若隻是叫順芳儀‘病著’,且‘一向病著’、‘下不了床’,隻怕賢人也不會多管。”
林雲熙方“噗嗤”一笑,道:“哪兒有如許促狹的。”抬眉見慶豐帝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目光灼灼,笑意溫文,不覺耳根微微一熱,臉上赤紅。
慶豐帝神采略帶了兩分煩躁,“罷了。朕去孟氏那邊用膳。”話雖如此,他這會兒卻不急著走了,又拿起筆來看摺子。直到天氣擦黑,方擺駕去延慶宮。
李順遊移半晌,低聲道:“方纔皇後孃娘與忻婕妤宮中著人來請,賢人您看……”
慶豐帝道:“這幾日姨母怎未曾入宮來看你?朕記得平常3、四白天還能趕上一回,這段日子倒不見你留她用膳了。”
慶豐帝頓了頓,道:“你去庫房裡將那麵東林郡守進貢的銀架接地的浮雕象牙琉璃水銀鏡取出來,親身給柔嘉送去,就說朕另有政務,明日去陪她用午膳。”
林雲熙不覺得意道:“這有甚麼?先祖母也不過一介邊將之女,豪門出身,不也一樣為宗婦?阿爹阿孃都不是陳腐的人,何況娶妻娶賢,出身再要緊,也比不過人好呀。”
玄月至下旬,官員考評也垂垂到了序幕,慶豐帝狠狠發作了幾個考評差等且查出有貪鄙罪過的,輕則免官罷免,重則放逐下獄,又幾日,擇其才氣品性出眾者予以嘉獎厚評,朝中民風頃刻一清,諸臣更是戰戰兢兢,更加誠心勤懇。
暗裡與青菱碧芷閒話,她倆個也咋舌不已,“哪個纔出了月子的女人能跟著長途跋涉?的確是拿命在爭!”又驚奇測度,這滿宮的太醫竟也未曾覺出不對來?靜貴儀數次病勢危急,上回小產更是病骨支離、瘋顛欲狂的模樣,轉眼卻規複如常,憑誰內心隻怕都存著疑慮。
琥琳道:“現在景福宮那頭防得緊,幾近半絲風聲也不露。還是一個去浣衣局清算衣物的小宮女說露了兩句,轉頭又不肯認了,隻說她們主子病著,幾個掌事的姑姑和內侍不叫她們等閒走動說話。奴婢又打通了一個做粗活的宮人,方知那邊頭順芳儀已有好些日子未曾露麵,一向是幾個本來貼身奉養的宮人出來傳話,藥也是他們煎的,從不假人手,隔日另有太醫上門問診,隻是順芳儀的病尚未見甚麼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