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他失魂落魄,衣衫不整的模樣兒,倒真像趙鐵頭說的那樣,被誰給欺負了。
趙鐵頭皺眉,看著鄧先水,眼裡閃過一道厲色,“咋?你被誰欺負了?”
趙鐵頭吞了口唾沫,陰沉著臉坐起來,指著神情悲忿的鄧先水,“我有錢那是我的,跟你有球毛乾係!另有,你罵誰是狗呢?你罵誰!他媽的,我看你明天是活膩歪了!”
她的心口一陣陣發熱,嗓子裡堵著一塊東西,想說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鄧先水一聽蔫了,他神情絕望地癱坐在地上,“媳婦兒說要三萬,三萬呐……”
鄧先水把錢舉高,抖了抖,“就這點?老王,你就從胡……那邊得了這點?”
嚴臻轉頭看著長安,街頭的熙攘,擋不住她薄弱卻又果斷的身影,夜色中,燈火燦爛,美不堪收,而她,卻不曉得,她早已成為他眼中最好的風景。
冇乾係。
冇借到錢,他的娃兒如何辦?
半晌,“誰啊,他媽的冇長眼啊,老子正睡得……”屋裡的人在打哈欠,踹凳子,以後在短促的拍門聲裡,磨磨蹭蹭的將門翻開,仍在捂著嘴,眼淚汪汪地罵人:“他媽的,誰――”
俄然,頭頂響起一道熟諳的聲音。
鄧先水轉頭便走。
“我喜好你,長安。”
趙鐵頭不耐煩地踢掉鞋,噗通一下倒在床上。
“趙哥,是我!”夜深了,走廊裡的燈滅了,內裡黑乎乎一片,俄然冒出個禿頂,差點把趙鐵頭嚇尿。
“咚咚――咚咚咚――趙哥,趙哥,開門!”有人咚咚敲響趙鐵頭的房門。
心好亂。
長安的眼睛上蓋著他粗糙潮濕的手心,耳邊傳來那一聲又一聲降落的告白,如同朔陽山裡的反響,傳聲悠遠,卻又清楚可聞。這聲告白,像是一粒石子落入她安靜的心湖,那蕩起的波紋一圈一圈,一波一波,擾亂了她的心境。
王煥奇麵色一變,嘴角抽了抽,“瞎扯啥呢,走,走!”
媳婦兒的哭聲一向在耳邊迴旋,睜眼閉眼都是娃兒灰敗的臉龐。
“我跟著你過來的。”長安把一包紙巾遞給鄧先水,“擦擦吧。”
營房舊樓。
他看著麵色緋紅的長安,手指蜷了蜷,漸漸放下。
“老鄧,你這是咋了?”和趙鐵頭同住一屋的王煥奇因為睡前多喝了二兩,以是倒下就冇了認識,這不剛被吵醒,就披著衣服過來一看究竟。
那些刻薄話像是一條條毒蛇,一字一句鑽進鄧先水的耳朵裡。他的嘴角抽搐了幾下,臉上像是被抽了幾巴掌,火辣辣地疼,指尖偏又是冰冷的,連同心也是,冷得砭骨,冷得……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