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棟揮開白一塵的手,踉蹌著走到沙發上坐下,垂著腦袋點頭苦笑道:“我為甚麼要和一個病人說這些廢話?”
白一塵俄然短促地喘氣了幾下,捂著嘴巴緩緩跪倒在落地窗前,透明而熾熱的淚水順著指縫滑落,狠狠地砸在地毯上,毫無聲氣地洇出一圈圈深色的水跡。
白一塵從兜裡摸出一個領帶針:“這個是我的領帶針,你明天戴這個吧,不準摘下來啊。”
時亦南的體溫一貫偏高,但是明天他的手指卻比白一塵的還冷。
“我籌算出門一趟,去買點東西,然後再回畫室看看吧。”白一塵照實奉告,不過省略了一些小細節,比如他在買東西的途中,會去抽暇見一小我。
鄰近出門時,時亦南俄然頓住腳步,像是想到了甚麼。他翻開本身的錢包,從內裡取出一張卡,行動慌亂得差點倒出錢包裡的其他東西,最後遞到白一塵的手裡。
“我陪你吧。”時亦南俄然昂首,望著白一塵的眼睛說道,聲音另有有些發顫,“我明天冇甚麼事,能夠陪你的……”
樂棟哼了一聲:“那就明天早晨。”
“你還曉得我是誰……”樂棟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著,像是自言自語般的低聲喃喃道, 而後俄然拔高了聲音, “你他媽還曉得我是誰!”
他忘不了時亦南,真的忘不了他。
偶然候他會想,是不是他在那短短的四年裡已經將本身平生的歡愉和滿足都華侈潔淨了,以是在以後的日子裡,他才如許痛苦和不甘,需求在看不到絕頂的等候中,火急的、極其巴望的、寒微地祈求著才氣再見上時亦南一麵。
“一塵……如果我不說話,你還曉得我是誰嗎?你的天下就真的隻剩下時亦南了嗎……”樂棟聲音裡充滿了濃濃的痛苦, 握著白一塵的手掌不竭收緊, 像是在以此禁止被壓抑到心臟深處的濃烈豪情。
袖口處透明的鑽石鈕釦因男人粗.暴的行動從布料上脫落,在空中折射出一道微小的閃光後掉落到深色的地毯上,冇有收回一點聲響。
他先是回想著他們相遇的第一天,再記念著他們在一起度過的第一個戀人節,然後是第二個,再銘記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幀每一個畫麵。
那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年,第一個戀人節。
“嗯。”
白一塵覺得他會就如許沉默下去,卻冇想到時亦南竟然先開口了,他問他:“……一塵,明天你有甚麼籌算嗎?”
“我冇有不舒暢,我……”時亦南頓了頓,閉上眼睛,聲音輕了很多,“我隻是想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