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殿龍宮碧玉幢,人油滑號作清冷。
台前瑞結三千丈,室內常浮百萬光。
平生負俠氣,排難不留名。存亡鴻毛似,令媛一諾輕。
自從斥地乾坤後,累劫常留鄙人方。
唐公見仆人請不來懦夫,忙道:“這原該我去謝他,怎反去請他?這還是我不是了!”叮嚀仆人:“你們且去趲家眷上來,我自趕上謝他罷!”忙忙帶緊絲韁,隨叔寶後邊趕來道:“懦夫且住馬,受我李淵一禮。”叔寶隻是不睬。唐公連叫幾聲,見他不肯住足,隻得又趕道:“懦夫,我百口受你活命之恩,便等我識一識姓名,報德俟異日何妨?”此時已趕下有十餘裡。叔寶想:“樊建威在前,趕上時,少不得問出姓字,不如對他說了,免得他追逐。”隻得轉頭道:“李爺不要追逐了!小人姓秦名瓊便是。”連把手擺上兩擺,把馬加上一鞭,箭也似普通去了。恰是:
功勞未得銘鐘鼎,姓字竟然照古今。
六合偶然,男兒成心,壯懷欲補乾坤缺。鷹鸇何事奮雲霄?鸞鳳垂翅荊榛裡。情脈脈,恨悠悠,發雙指。熱情肯為艱危止,微軀拚為彆人死。橫屍何惜鹹陽市,解紛豈博人間名?不平聊雪胸中事,憤方休,氣方消,心方已!
前時這乾強徒倚著人多,把一個唐公與這些仆人逼來逼去,甚是威風。這番遇了秦叔寶,裡外夾攻,殺得東躲西跑,南奔北竄:也有逃入深山裡去的,也有閃在林子裡的。唐公勒著馬,在空處批示仆人,助叔寶進犯。識勢的走得快,逃了性命;不識勢的,少不得折臂傷身。弄得這乾人:
坐到二更時候,嗬欠之際,忽聞得異香撲鼻。忙看幾上博山爐中,已煙消火滅。奇是始初還感覺微有氤氳,到後越感覺合座芬芳。著人去看佛殿上,回報爐中並未曾有香。唐公覺是奇特,步出天井;隻見景星慶雲,粲然於天;祥霞爍繞,瑞霧迴旋。在禪堂前麵,本來是紫微臨凡,未離兜率,香氣滿天,已透出母胎來了。正抬頭旁觀時,忽守中門仆人,報夫人臨蓐二世子了。時仁壽元年,八月十六日子時也。
調寄《千秋歲引》
大喊一聲道:“盜賊不要無禮,我來也!”隻這一聲,好似牙縫裡迸出春雷,舌尖上震起轟隆。隻是人見他一人一騎,也不倉猝,就是唐公見了,也不信他濟得事來。故此這乾假強盜,還沉淪著唐公廝殺,眼界中那有一個捕盜公人在黑珠子上?直待秦叔寶到了疆場上,纔有一二人來支架。戰乏的人,碰到了一個生力之人,人既猛勇,東西又重,才比武早把兩個打落馬下。這番眾強盜發一聲喊,隻得丟了李淵,來戰叔寶。這叔寶不慌不忙,舞起這兩條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