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婦人多是風雲彙合過的,不是那俗氣女子,單說家事粗談,他們撫今思昔,比方喻物,說談笑笑,真是分歧。蕭後道:“秦夫人的海量,當初如何有興,本日這般消索,豈不令人悔怨!”秦夫人道:“隻求娘娘與公主夫人多用幾杯,就是我們的福了。”狄夫人道:“我們這幾個不消,李夫人與夏夫人,怎不勸娘娘與眾夫人多用一杯兒?”本來秦、狄、南陽公主都不吃酒。李、夏夫人見說,便斟與蕭後公主夫人,猜拳行令,吃了一回,大師多已半酣。蕭後道:“酒求免罷,回船不及,要去睡了。”秦夫人道:“不知娘娘要睡在那邊?”蕭後道:“到在李夫人那邊歇一宵罷。”秦夫人道:“我曉得了,娘娘與薛夫人住在李夫人房裡,竇公主與花夫人榻在夏夫人屋裡罷。”狄夫人道:“大師再用一大杯。”各各滿斟,蕭後吃了一杯,餘下的勸與懷清吃了起家。夏夫人領了線娘、又蘭與兩個小相公去,蕭後、薛冶兒同李夫人進房,見薛夫人的鋪陳,已攤在外間,丫環鋪打在橫頭。小喜問蕭後道:“娘娘睡在那一張床上?”蕭後一頭解衣,一頭說道:“我徹夜陪二師父睡罷。”懷清不答,隻弄衣帶兒。李夫人道:“娘娘,不要他孩子家睡得頑,還說夢話,恐怕誤觸了娘娘。”蕭後道:“既如此說,你把被窩鋪在李夫人床上罷,大師好話舊情。”小喜把本身鋪蓋,攤在懷清床邊,蕭後洗過了臉,要睡尚早,見案上有牙牌,把來一囗,便對李夫人道:“我隻曉得囗牌,不曉得打牌,你可教我一教。”二人坐定,打起牌來;你有每天九,我有地地八;此有人七七,彼有和五五。兩個一頭打牌,一頭說話,坐了二更氣候,上床睡了。
且說蕭後在周喜店中,冒了風寒,隻道就好。無法胸膈蔽塞,遍體疼熱,不能解纜,月餘方痊;將十兩銀子,謝了楊翩翩,同王義、羅成等啟程。路上聞聲人說道:“朝中弟兄不睦,殺了很多人。”蕭後因問王義:“宮中阿誰弟兄不睦?”王義道:“羅將軍說建成、元吉與秦王反麵,已被秦王殺死,唐帝禪位於秦王了。”自此曉行夜宿,早到潞州。王義問蕭後道:“娘娘既要到女貞庵,此去到斷崖村,未幾幾步。臣與羅將軍兵馬停宿在外,隻同女眷登舟而去甚便。”蕭後道:“女貞庵是要去的,隻撿近的路走罷了。”王義道:“既如此,娘娘差人去問竇公主一聲,可要同業麼?”蕭後便差小喜同宮奴到竇公主寓中問了,來答覆道:“竇公主與花二孃多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