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將王世充在定州複叛奏聞,唐帝道:“逆賊負恩若此,即著彼處總管征剿。”不一時,隻見李寺人領著三個女子出去,俯伏階下,朝見了唐帝,叫他們平身。線娘又走近竇後身邊,要拜將下去,竇後叫宮奴攙了起來道:“剛纔朝見過了,何必又要多禮?”唐帝看那三個女子,俱是端莊沉寂,儀度安適,便道:“你們三個,一是孝女,一是義女,一是才女,比眾分歧。”叫宮人取三個錦墩來,賜他們坐了。竇後對線娘道:“前日又承你送禮品來,我正要尋些東西來賜你,因萬歲就有旨召你們到京,故此未曾。”線娘道:“鄙褻之物,何足當聖母掛齒?”竇後道:“你的孝勇,久已聞名,不料奏章又如此才調。”唐帝笑道:“但是你疏上邊,遜讓彆人,能無矯情乎?”線娘跪下奏道:“臣妾實出本懷,安敢矯情?當年羅成初度寫書與秦瓊,央單雄信與臣父求親,被臣妾窺見,即將原書改薦單雄信女愛蓮與羅成,不料單女已許配秦瓊之子懷玉,故使羅成複尋舊盟。”唐帝道:“這也罷了,隻是你說花又蘭與羅成聯床共席,身未感染,恐難儘信。”線娘道:“此是多麼事,敢在至尊前亂道,惟望萬歲娘娘命宮人驗之,便明二民氣跡矣。”竇後道:“這也不難。”就對宮奴說道:“取我的辨玉珠來。”
再說花又蘭住在竇線孃家,時價春和景明,柳舒花放,袁紫煙叫青琴跟了,與花又蘭同軍到女貞庵來。貞定報知,四位夫人出來接了出來,促膝交心。秦夫人道:“我們這幾個姊妹,經常聚在一塊,隻恐將來聚少離多,叫我們如何消遣?”袁紫煙道:“花竇二妹綸音一下,必將就要起家,我卻在此。”狄夫人笑道:“袁妹說甚話來?徐郎見在京師,見羅郎上表求婚,徐郎非負心人,天然見獵心喜,亦必就來娶你。”花又蘭道:“竇家姐姐量無考慮,我卻無人管束,當伴四位賢姊姊焚香灌花,消磨光陰。”夏夫人道:“前日疏上,已見竇妹深心讓步之意,我猜度竇妹另有推托,你卻先定在正案上了。”花又蘭道:“為何?”夏夫人道:“竇妹本性至孝,他父親在山東時,常差人送衣服東西去問候,怎肯等閒拋擺了,隨羅郎到幽州去?設有聖旨下來,他若無嚴父之命,必不肯苟從,還要變出很多話來。”袁紫煙道:“這話也猜度得是的。”花又蘭問道:“這隱靈山從這裡去,有多少路?”李夫人道:“我庵中香工張老兒是那邊出身,停回妹去問他,便知端的。”過了一宵,眾夫人多起家,獨不見了花又蘭。本來又蘭聞聲世人說,竇線娘需求父命,方肯依從。他便把幾錢銀子賞與香工,本身打扮走差的模樣,五更起家,同香工往隱靈山去了。眾夫人四下找尋,人影俱無,忙尋香工,也不見了。袁紫煙道:“是了,同你的香工到山中去見竇建德了。”李夫人道:“他這般裝束,如何去得?”紫煙道:“你們不曉得他,他常對我說,我這副行頭,行動帶在身邊的,焉知他昨日冇有帶來?”世人忙到內房檢察,隻見衣包內一副女衣並花朵雲鬟,多清算在內,世人見了,各各稱奇道:“不料他小小年紀,這般膽智,敢作敢為。”袁紫煙心下著了急,忙歸去報知竇線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