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馬崢嶸塵蔽日,軍士齊唱凱歌回。
蕭後上了鸞輦,念當初煬帝時,很多扈從百官隨駕,多麼風景;本日情麵冷酷,殊覺悲傷慘目。不一時已到宮門,勇安公主代曹後出來驅逐進宮。隻見曹後鳳冠龍髻,鶴佩袞裳,邊幅堂堂,端莊凝重,毫無一些窈窕輕巧之態,四個宮奴扶著下階,來接蕭掉隊殿。曹後要請蕭後上坐拜見,蕭後那邊肯,謙讓再三,隻得以賓主之禮拜見了。禮畢,擺佈就請上席。蕭後、曹後、勇安公主齊進龍安宮來,隻見豐厚華筵,安排伏貼。曹後即舉杯對蕭後說道:“草創茅茨,殊非鸞輦駐蹕之地,暫爾勞駕,實為褻尊。”蕭後答道:“流浪瑣尾之人,蒙上國提攜,已屬萬幸,又蒙盛款,實為赧顏。”大師坐定,酒過三巡,曹後問蕭後道:“東京與西京,那一處好?”蕭後答道:“西京不過範圍宏敞,無甚幽致;東京不但締造得宮室都麗,兼之西苑湖海山林,十六院幽房曲室,四時有無窮佳景。”曹後道:“聞得賭歌題句,剪綵成花,想娘娘必多佳詠。”蕭後道:“這是十六院夫人做來呈覽,妾與先皇,不過評閱罷了。”曹後道:“又聞清夜遊,頓時奏章;演雜劇,月階試騎,真千古帝王未有如此暢快極樂。”韓俊娥在後代答道:“這夜因娘娘有興,故皇爺選很多禦馬進苑,以作清夜遊,徹夜勝會。”曹後問蕭後道:“他居何職?”蕭後指道:“他叫韓俊娥,阿誰叫做雅娘,這兩個原是承幸美人,阿誰叫羅羅,阿誰叫小喜兒,是從幼在我身邊的。”曹後對韓俊娥問道:“你們當初共有幾個美人?”韓俊娥答道:“朱貴兒、袁寶兒、薛冶兒、杳娘、妥娘、賤妾與雅娘,後又增吳絳仙、月賓。”曹後道:“杳娘是為測字死的,朱、袁是罵賊殉難的了,那妥娘呢?”雅娘答道:“是宇文智及要逼他,他跳入池中而死。”曹後笑道:“那人與朱、袁與妥娘好不癡麼,人生一世,草生一秋,何不也像你們兩個,跟著娘娘,落得歡愉,何必枉自輕生?”蕭後隻道曹後也與己同調的,尚不介懷。勇安公主問道:“另有個會舞劍的美人在那邊?”韓俊娥答道:“就是薛冶兒,他同五位夫人與趙王,先一日逃遁,不知去處。”曹後點頭道:“這五六個女子,推戴了一個小主兒,畢竟是個有見地的。”又問蕭後道:“當初先帝在苑中,聞得雖與十六院夫人綢繆,畢竟夜夜要回宮的,這也可算佳耦之情甚篤。”蕭後道:“一月以內,原有四五夜住在苑中。”曹後又問:“娘娘為了綾錦與皇爺惹氣,逼先皇將吳絳仙貶入月觀,袁寶兒貶入迷樓,此事可真麼?”蕭後肚裡想道:“此是當年宮闈之事,如何得知這般詳細;不如且說個謊。”便道:“妾禦下甚寬,那有此事?”曹後笑道:“現有對證的在此,待妾喚他出來。便難諱言了。”叮嚀宮奴,喚青琴出來。不一時,一個十五六歲宮女,叩見蕭後,跪在台前。蕭後細心一看,是袁紫煙的宮女青琴,忙叫他起來問道:“我道你隨袁夫人去了,如何到在這裡?”青琴垂淚不言。勇安公主答道:“他原是南邊人,為我遊騎所獲,知是隋宮人,故解入宮,做人聰明,倒也可取。”曹後又笑指羅羅道:“得他是極守娘娘法度的,天子要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