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寶彆了玄邃,竟到西明巷來,李靖訪問喜道:“兄真信人也。”坐定便問:“兄年齒多少?”叔寶道:“二十有四。”又問道:“兄入長安時,可有火伴否?”叔寶隱卻下處四個朋友,便說:“奉本官調派齎禮,止有健步兩名,並無彆人。兄長為何問及?”李靖道:“小弟身雖湖海飄蓬,凡諸子百家,九流異術,無不留意切磋。最喜的倒是風鑒。兄本年正值印堂管事,眼下有些黑氣侵入,怕有驚駭之災,不敢不言。然他日必為國度股肱,每事還當細心。小弟前日夜觀乾像,正月十五半夜時候,彗星過分,官方主有兵器火盜之災。兄長倘火朋友到京,切不成貪耍觀燈玩耍。既批迴已有,不如速返山東為妙。”一番言語,說得叔寶毛骨悚然。念著齊國遠鄙人處,恐怕惹出事來。倉猝謝彆了李靖,要緊回下處。
工夫荏苒。那年上元十五,又值越公壽誕,天下文武大小官員,無不齎禮上表,到府稱賀。當時李靖恰在長安,聞知越公壽誕,即具揭上謁,欲獻奇策。未及到府,門吏把揭拿去。時越公尚未開門,隻得走進側室班房裡服侍。那些差官將吏,俱亦在內慌亂。西邊坐著一個虎背熊腰、儀表不凡的大漢,李靖定睛一看,便舉手道:“兄是那邊人氏?”那大漢亦起家舉手道:“弟是山東人。”李靖道:“兄貴姓大名?”那人道:“弟姓秦名瓊。”李靖道:“本來是曆城叔寶兄。”叔寶道:“敢問兄長上姓何名?”李靖道:“弟便是三原李靖。”叔寶道:“就是藥師兄,久仰。”兩人重新敘禮,握手就坐,各問來因。叔寶問李靖所寓,靖答道:“寓在府前西明巷,第三家。”
烏紗帽,翠眉束鬢光含貌。光含貌,紫袍軟帶,新裝偏巧。粉痕隱映櫻桃小,兵符手握殷勤道。殷勤道,疑城難破,令人思杳。
越公到明日,因不見張美人進內來服侍,即差人檢察。來答覆道:“房門封閉,人影俱無。”越公猛省道:“我失檢點,此女必歸李靖矣!”叫人開了房門,室中服飾金飾,纖毫不動,開載明白,同一稟帖留於案上,取來呈上。上寫道:
柳含金粟拂征鞍,草吐青芽媚遠灘。
春氣著山萌秀色,微風沾水弄微瀾。
倏忽數日,又是新年,接連燈節附近。叔寶與伯當商討道:“來日向晚,就是正月十四,進長安還要清算表章禮品,十五日絕早進禮。”伯當道:“也隻是明日早行就罷了。”叔寶淩晨叮嚀健步,清算鞍馬進城。柴嗣昌曉得他有公事,不好禁止;隻是太原的回書不到,心內遲疑,暗想:“叔寶進長安,齎過了壽禮,獨自歸去了,決不肯重到寺中來;倘嶽父有回書來請,此人去了,我前書豈不謬報?今我陪他進長安去看看燈,也就完了他的公事,邀回寺來,好候我的嶽父的回書。”嗣昌對叔寶道:“小生也要回長安看燈,陪恩公一行何如?”叔寶因搭班有些不鐺鐺,也要借他勢頭進長安去,連聲道好。嗣昌便叮嚀部下清算鞍馬,著眾將督工修寺。命隨身二人,帶了包匣,多帶些銀錢,伴隨秦爺進京送禮。飯後起家,共是五儔漂亮、七騎馬、兩名揹包健步,從者二十二人,離永福寺進長安。叔寶等從到寺至今,才過半月,路上風景,又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