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句麗的伏兵！"有老兵收回絕望的哀嚎，"明天看來是全數報銷在這裡了！"

蕭邢的瞳孔狠惡收縮。少女最後的眼神定格在驚詫與豁然之間，血沫順著她頸間的狼牙項鍊滴落，在泥地上暈開暗紅的花。

這些人固然淺顯的像一粒粒灰塵，但中華幾千年的汗青，不恰是這一粒粒不起眼的灰塵築就而成？

接下來就是一段和高句美人的對話，蕭邢雖聽不懂，模糊間還是感覺兩方人產生了不小的分歧。

這些被軍籍黃冊同一稱作"丁"的男人們，現在正以最寒微的姿式沉入汗青的褶皺：有人被淤泥灌滿口鼻，有人將化作箭垛上的烏鴉巢，卻用骨肉在遼東大地上犁出溝壑，如同他們祖輩在邙山、在玉壁、在平陽壘起的京觀。

……

他屏住呼吸，昏黃中彷彿看到一個又一個熟諳的身影倒下，腦中俄然莫名閃現出“醉臥疆場君莫笑，古來交戰幾人回？”這兩句詩。

蕭邢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鎏金馬鞭俄然騰空抽響，驚得火把齊顫："塚中枯骨耳！"鞭梢指著信使鼻尖，在霧氣裡劃出赤色殘影，"歸去奉告你家大王，棋盤上的卒子..."玉扳指叩在青銅胄上，收回枯骨相擊的脆響，“就該有卒子的本分！”

那支貫穿她咽喉的箭矢尾羽泛著青灰色——這是隋軍特有的鵰翎箭。

半個時候後，全部樹林間的打鬥聲垂垂消逝，偶爾傳出零散的嗟歎聲，但很快就會被利物刺入的聲音打斷。

“再搜西南隅。”關中口音的將領甩動馬鞭，“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被稱為將軍的老者麂皮手套摩挲著刀柄纏繩，忽而攥緊：“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張輿圖乾係嚴峻，若讓漢王得了......"後半句隱冇在夜梟啼叫聲裡。

蕭邢按照這些日的行軍，能夠鑒定此處應當是靺鞨七部處，若再往前走應當就能到高句麗。

輿圖在尚未找到，且另有一人下落不明，返回之途必然會重重設防；向前走，或許另有一線朝氣，臨時避開設防的軍士，以觀後變再緩緩圖之。

蕭邢不忍睜眼，懷中的輿圖象塊燒紅的鐵板烙著胸口。

王十二俄然暴起揪住蕭邢的衣領："是誰出售了我們？"

樹林深處腳步聲越來越密。無數火把在霧中亮起，森森刀光模糊可見。王十二俄然將輿圖塞進蕭邢懷中，十指深深摳進他肩甲："帶著圖去找漢王，老子給你斷後。"

既然東征雄師中有與高句麗勾搭的高層，倘若以信使之名，或許另有一線朝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