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桂生的必芳齋開在福煦路上,一家人住是住在巨辣達路的獨棟胡衕屋子裡,蘇佑玲頭次上門自是到巨辣達路。電車從跑球場那邊過來,沿路多是遮天蔽日的法國洋梧桐,隆冬的太陽光透過枝葉星星點點投在電車窗玻璃上,被行駛的電車拉成無數敞亮的長條,燦豔非常。
飯後喝茶,桂生的兒子以文估計感覺大人間的閒談頗無趣,趁人不備偷偷跑出去玩耍了。那女孩子叫以華,自蘇佑玲進門來,她便對她有特彆的興趣,察看了好久,現在正伏在她母親耳邊說悄悄話,毓芬聽畢哈哈笑了,向蘇佑玲道:“她說你生得都雅呢!小娘鬼也曉得都雅欠都雅了唔……”以華嘴一撅,羞羞然撅到樓上去了。這邊毓芬正在同蘇佑玲報告連生之前的趣事,講得其樂融融,那邊桂生和連生議論著他們買賣上的事,連生偶爾迴轉頭來打趣地交代一句:“阿嫂儂勿揭我的短噢。”毓芬回身一推他的肩,罵道:“我要讓蘇蜜斯曉得儂隻壞來西,儂再交代我阿勿用!”連生忙笑著拱手相讓,蘇佑玲樂開了……
站台上三三兩兩也未有幾小我在等車,這裡的天空是瓦藍的,底下幾抹淡燈掠影,時而有白俄男人的歌聲傳來,愁悶縹緲。夏季的夜風拂過她的素綢旗袍,盈盈然似一隻手滑過腰際,纏綿悱惻的意味,她轉頭脈脈地看了他一眼,倒頭靠在他胸前,他拿下頷抵著她額頭“唔?”了一聲,她不作答,他便一隻手攏住她,抬臉望著電車來的方向,街風如梭。
實在趙老太太寄來的土產也一定到得了蘇佑玲手裡,住廠舍的人,那些海鮮魚乾天然是無處烹調。連生送了一些給李先生他們,蘇佑玲送了些給顧曉春,自此蘇佑玲便繁忙起來――李先生李太太定是要請蘇蜜斯一同來用飯嘗海味,而那邊顧老佳耦也非常客氣,前次茶葉此次土產,尤過意不去,叫顧曉春請蘇蜜斯和趙先生來用飯。這顧太太也是個奪目之人,她一貫感受這對年青人頗值得來往,樓上張師母返來常常講起連生兄弟那爿茶食店如何買賣昌隆,這趙連生也為人謙恭有禮,決然不似淺顯之輩,是以她非常看好他們這一對,對蘇佑玲關照有加,做了甚麼吃的給顧曉春帶去工廠的同時,偶爾也給蘇佑玲帶一份,雖不是甚麼貴的東西,但那點情義在的,前次一同幫手搬場的另一名姊妹就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