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蒲月好,肅肅花絮晚,菲菲紅素輕,芳菲儘謝,綠蔭漸濃,春末夏初時節,裴二爺騎馬仗劍回物華,但見慕垂涼扶著雲卿自嵐園中出來驅逐,雲卿懷中抱著他們的第一個孩子,身邊還跟著慕昭和、吳曦和、裴初梨。
慕家民氣渙散,式微已是局勢所趨,獨一值得欣喜的是,慕大女人在宮中順風順水,再度有孕,慕家錢莊賺得盆滿缽滿,已達到空前鼎盛期間。但大家皆言此不過迴光返照,救不了慕家。
男人淡淡一笑,隻是問:“梨花開得可還好麼?”見她點頭,男人遂敬其酒,豪飲三壇,酩酊酣醉,待醒,外出遊醫,多年未歸。
裴初梨一歲的時候,物華又是一場漫天大雪,同一天蔣寬與雲湄的兒子出世,取名意冬,字清茗,宮中齡嬪應嬪息聞蔣寬得子蔣家有後,雙雙自縊賠罪以求皇上寬恕蔣家,皇上體恤蔣家多年行商裨益國度,現在既隻剩這一脈,便給了個恩情,將蔣家大宅還給了蔣寬,蔣寬遂攜老婆搬回蔣家大宅,至此安然度日,後又連生二子一女,舉家和樂,再無憂患。此是後話,臨時不提。
“物中原氏,夏薄雲。”
“以是呢?與我何乾?”
那慕大奶奶卻看著麵具掩蔽的麵孔,道:“當年橘水杏灣,有人奉求我關頭時候救他孩兒一命,我亦幸不負所托。”
“何出此言?”裴子曜兀自點頭道,“問得好。你可還記得城裡有一個背幡兒的老瞎子?初梨百日宴那天,老瞎子路過討酒,為我初梨題了一句詩,‘肅肅花絮晚,冉冉物華休’,雖本不是同一首詩,卻端得是對仗,不是麼?可我初梨乃是花,花絮晚,難道咒我女兒?又論及物華休……確然,從初梨出世,物華四族便就災害不竭,端得是要物華皆休了。”
次年元宵節,物華第一的燈籠坊李記古華齋的畫師苑秋女人結婚,嫁的乃是一名傳聞曾遭火吻以是整天以一薄薄銀色麵具遮麵的男人,男人喜梨花,衣衿多繡回紋,身上整天有一股淡淡的藥材香。結婚當日,物華最負盛名的燈籠畫師慕家大奶奶雲卿親身前去道賀,送了一盞巧奪天工精美絕倫的百結花燈,苑秋女人接了,道:“我終不負姐姐當年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