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因笑說:“等拜過祖師爺,恐怕大家都要如許說了。對了,拜祖師爺定的是哪一天,都有誰去?”
雲卿天然聽出來漏了誰,畫師拜祖師爺這麼大的事,蘇二太太竟不參加?遂點頭笑說:“孫店主選定的人,我哪有甚麼話好說。蒹葭,把上歸去趙禦史府上做客時趙夫人送的那支簪子取來送苑秋mm。”又對苑秋說:“我們做畫師的,鐲子項鍊倒是平增累墜,便送你一支簪子,慶祝你做了蘇記的畫師。”
蒹葭聞言,不免多看了苑秋一眼。雲卿知她疑問甚麼,蘇記眼下這店主孫成已經被人疑過分年幼,按例說更該找一個資格深、有聲望的畫師來鎮場子,哪怕花多少銀子也不能計算的,可現在呢,竟找了個看起來更孩子氣的小丫頭,且在蘇記統共呆了還不到十天就急倉促地要拜祖師爺了,於情於理都分歧端方。何況這丫頭口齒聰明,落落風雅,坐姿儀容都挑不出一丁點兒弊端,不似窮家小戶出來的人——這就更可疑了,若非窮家小戶,哪家肯讓十三四歲的小女人出來拋投露臉作畫師呢?
苑秋脆笑一聲說:“那裡,蜜斯是笑話我呢。”
“大禮呢,”芣苢笑嘻嘻說,“倒實在想不出能有甚麼算得上大禮。”
屋裡一時溫馨下來,芣苢假裝當真補一件挑了絲的寢衣,蒹葭則倚在用絹帕擦拭石蓮花葉子,雲卿發楞了一會兒,俄然聽蒹葭噗嗤笑說:“莫不是俄然發明本身這麼快就要嫁了,心慌了罷?”
苑秋臉頓時紅了,咧嘴一笑暴露一口糯米白牙,搓著衣角說:“不怕蜜斯笑話,承蒙孫店主錯愛,叫我做了蘇記的畫師。孫店主說,若論畫燈籠,蜜斯便是物華城裡一等一的了,叫我不管如何先來拜太蜜斯,再去蘇記拜祖師爺。”
苑秋答:“孫店主說,若蜜斯能點頭,就定在明兒一大早。除了孫店主,另有趙掌櫃,錢徒弟,和幾位教員傅。”
但雲卿始終悶在房裡,因往年能夠偕同玩耍的蘇二太太現在要養家餬口,特彆要顧問女兒,並不得空,而雲湄自嫁入蔣家後姑侄倆便未曾再相見,蔣寬倒算得個外出玩耍的最好玩伴,可惜現在相逢也作不識,其他趙錢孫李地算來算去,彷彿都不大合適。她悶著,蒹葭芣苢天然也悶著,以是傳聞慕垂涼要送甚麼大禮,兩個丫頭倒都比她更歡暢。
蘇二太太訝然,轉而又笑說:“莫不是孫成漏了動靜吧?你來的如許快。”
出去的還是個小丫頭,不過十二三歲,穿件兒豆綠夾襖,外罩石青色棗斑紋掐牙背心,施禮談笑都利落得很。雲卿和芣苢都在蘇記待過,卻都未曾見過她,小丫頭倒是分外聰明,水汪汪的眸子子一轉便笑說:“不怪蜜斯不認得,我是新來的,叫做苑秋。年前嵐園的姐姐們都返來,蘇記一時缺了人手,便叫我頂上去了,這纔去了十天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