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布著菜，說：“趙禦史可不悅著呢，當初的事我們也曉得，是慕少爺求趙禦史幫手，人家才風風景光收了雲姑姑為義女，好好庇護了她一陣子。現在呢，出嫁這麼大的事，竟冇奉告人家一聲。禦史夫人是個吃齋唸佛的慈悲人，一心隻念著雲姑姑侍疾時無微不至孝打動天的好，以是日日唸叨說是趙府虐待了雲姑姑，鬨得趙家百口都不高興。”

裴二爺卻甚是歡樂，一拍桌子重又精力抖擻起來，喜滋滋說：“行，我看看她去！”

商陸忍住笑，說：“是，今後必然嚴加管束，誰再笑話二爺定要打板子。”

六哥兒兀自低頭笑了一下，扭頭對裴二爺說：“無妨。”末端又對雲卿笑道：“事已至此，她不嫁給蔣少爺，再許旁人可就難了。”

雲卿瞥蒹葭一眼，低頭撥弄著碗裡的米粒說：“你不必明裡暗裡替他說好話。”

這天一大早商陸就來尋裴二爺，稟報說：“蘇記的孫店主送來一批燈籠，說是上元節要到了，給添作節道賀禮。”

裴二爺拖著調子喊：“雲卿，如何跟客人說話呢！”

裴二爺一人吃著早餐好生敗興，看著甚麼菜都冇胃口，乾脆摔了筷子，煩躁道：“節道賀禮！我這嵐園算還過個哪門子節慶、要個哪門子賀禮！”轉眼一想，忽又問：“這孫店主待雲卿倒是仁義得很？”

商陸便笑：“孫店主其人您也見過，是個實誠孩子冇錯。傳聞當初還是小學徒時便整天跟在蜜斯前麵‘雲姐姐’長、‘雲姐姐’短地叫，和蜜斯非常靠近。”

蒹葭見雲卿冷冷酷淡的神采，又見芣苢進門時神采古怪，且朝門外努嘴，當即猜出了個七八分，便緩緩說：“這倒也是，趙府若至心疼雲姑姑，哪怕做模樣也總該氣一氣。入了族譜的女兒給人家做侍妾，總也該替她抱個不平。”

裴二爺瞪他一眼，煩躁說：“去去去，少跟著我。”見商陸果然走了，便貓著腰躡手躡腳進了門。房裡炭火撤下好幾日了，大朝晨的屋裡生冷生冷，裴二爺支走丫環，又把端菜的芣苢瞪得不敢吭聲，才貼在屏風上聽裡屋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