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清透，聞之略微苦，雲卿接過茶水便笑：“是菊花茶。”

甬道絕頂是一道白石拱門，門極小，堪堪可並行二人，走過石門，豁然開暢。但見層台累榭，碧瓦朱甍，飛簷反宇，丹楹刻桷，比之莊嚴持重的裴家更顯華麗精美。鄭錫卻帶著他們走進正西一角銅環朱門，一進門雲卿眼睛便被熏得慌，裡頭煙霧環繞，藥香濃烈，炙烤如炎炎夏季，定睛一瞧，倒像是羽士的煉丹房。鄭錫歉笑說：“二爺請。”約莫他是不便出來了。

鄭錳留劣等裴子曜，鄭錫送他二人上島。裴二爺和鄭錫才聊了幾句便到了，但鄭錫卻繞到湖心島正西麵泊了小舟，雲卿昂首，見上麵青石牆上用狂草寫著“萬法天然”，也是張顛的字。岸長入口便是石階，石階起點天然也是正西。雲卿用心落在背麵半步，謹慎檢察了本身服飾，見並無不當方纔稍稍放了心，昂首卻見裴二爺正轉頭看她，雲卿不大安閒彆過了臉，裴二爺卻哈哈一笑，捉了她手腕子邊往前走邊對鄭錫說：“恐怕是叫我們的裴太太給嚇著了。”鄭錫便對雲卿說：“我家老爺性子最好不過，彆說是二爺的女兒，便是冇乾係且不熟諳的誤闖了這島，也最多遣走，決計不會嗬叱半句的。”雲卿忙謝過鄭錫。

鄭錫問：“作何解？”

裴二爺便辭了鄭錫，拉著雲卿手往前走，邊走邊喊：“大哥，是文柏來了！”喊了兩聲，雲卿方見火線走過來一個灰色布衣的身影，遠看形如裴子曜，近看則神似裴二爺，瞥見雲卿就上高低下打量一番，最後對裴二爺笑道：“你可服了我了？我那一卦說你此生雖膝下無女，但偏有父女情分，你還不信，用心隻收女徒不收義女。我就不信你今兒帶過來的還是你的女門徒。”

鄭錫、鄭錳二兄弟忙言不敢當，又讚說：“這便是嵐園中那位蜜斯吧？果然是天姿靈秀，不類凡俗。”

雲卿便依言吹涼了茶輕啜一口，細細品了半晌，邊回味邊說：“入口甜美，回味微苦，略有澀味，稍帶清寒。許是打了霜的菊花連清霜一併摘下陰乾保藏，輔以枸杞、枇杷另有……卻不大品得出來。不過厥後約莫是在罈子裡鋪了一層蜂蜜，至因而甚麼蜜……味道甘冽清甜，是槐花蜜吧？沖泡的時候，想必還加了一些冰糖壓抑釀菊的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