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還在思慮“那就好”究竟何意,裴子曜卻明顯已經跟上慕垂涼的話,他亦收了笑,再不是方纔為她打動嚴峻氣憤的裴子曜,而裴家大爺裴子曜了。
昭和夙來便是個聽話的,見秋蓉帶著曦和過來,便就愣愣點了個頭隨她們去了。雲卿目送她們出門,內心懸著得那塊石頭終究放了下來,但是再回身看著堂中一乾人等,便又感覺那石頭“噗通”砸進了心湖裡,蕩起不循分的波紋。
慕垂涼較著一滯,垂垂蹙起眉頭,但是現在堂中另有旁人,實在顧不得細思,因此便俯身扶住她肩膀歎說:“罷了,不是你的錯,我們都知不是你的錯。若能求得小主諒解,就不必自責太深。何況小主腹中胎兒並無毀傷,你不必見之傷懷。”
“直說,”慕垂涼道,“就直說好了。奉告你三叔公和我們老爺子她手上有元寸香,劑量極小,隻在大要一層浮香,且隻要手上有。你如此說,三叔公必會依從你,若老爺子再請其他大夫過來,總不過園中孫大夫和鄭大夫。孫大夫醫術略次,一定能夠識辨,鄭大夫確然短長,但是你若說在手上,他也隻會細心查抄手,不好再查其他。”
雲卿心底兒一顫,蹲下身來看著他。昭和正欲如先前普通伸手環住她脖子,卻見慕垂涼居高臨下不冷不熱瞥過來一眼,昭和當即嚇得脖子一縮,手也怯怯放下去。
昭和卻也正在看她,竟顧不得他最怕的慕垂涼就在身邊,伸開胖乎乎的小手撲過來,仰著小腦袋眨巴著這大眼睛看著她問:“阿孃為甚麼眼睛紅紅的?阿孃哭了嗎?有人欺負你嗎?”
“我不是小孩子!”雲卿鼻子一酸帶著哭腔低吼,“我曉得這不是小事!這件事你不要插手!不要插手好不好?我現下已經有端倪了,你容我來措置,我來查,我包管給你個交代!我、我……”
“那就秋蓉。”
畢竟不知現在狀況,慕垂涼便柔聲勸雲卿:“先疇昔吧,三叔公和祖父都候著呢。”又叮嚀昭和道:“你,歸去站著。”
慕垂涼不大在乎地握住雲卿的手笑道:“那就當我冇說。本日你說甚麼都依著你,多謝你部下包涵,冇有致她於死地。”
……莫不是竟從那裡曉得其間景象了?好生古怪……
雲卿這才放下心來,悄悄抱住昭和,親吻他臉頰之際與他私語道:“讓黃慶兒給你洗個澡,悄悄兒的,不準叫任何人曉得。噓,彆說話。”聲音壓得極低極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