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是裴府。”
裴二爺右手抓了她左手緊緊握著,昂首看著偌大一個“裴宅”匾額目無神采說:“從今兒開端,我收你為義女,今後便父女相稱。疇前是徒弟,我所知則傾囊相授,今後是父親,凡是我有的,也全數都給你!”
到了早晨,六哥兒來拜訪她,問過膝蓋無甚大礙,手腕子也定時敷藥,便放下心來。閒談以後對弈幾局,也就各自散了。倒是聽六哥兒說裴二爺在醉望齋本身跟本身發了好一陣子脾氣,六哥兒去拜訪時聽他砸碎了花瓶,也就不敢再去了。
雲卿不知該從何提及,裴二爺便道:“蒹葭,你說。”
六哥兒一聽要將他趕走,竟刹時乖順起來,低了頭小聲說:“不敢。”
這是今兒裴二爺第二回說這句話了,若初度是提點,這回便是實實在在的諷刺了。
蒹葭忙上前,點頭勸道:“冇用的,雲姑姑甚麼都不肯說,我原想多摸索兩句,雲姑姑卻神采睏乏,竟似一夜未眠,我便不敢打攪了。若非曉得你在這裡,雲姑姑恐怕是不肯踏出房門半步的。倒是聽白芍說,雲姑姑昨晚被蔣少爺家下人送返來時曾自言自語說,‘真快,不敷七日了。’想來此事還是與昨晚的事有些關聯的。”
說著也不顧裴二爺遠遠兒站著、六哥兒近處看著,隻一心拿了白芍手上籃子,擺上香燭果品燒了紙錢,恭恭敬敬認當真真磕了頭,柔聲說:“爹爹當日拯救之恩,女兒此生難報,如有來世願為後代平生儘孝。女兒無能,原也想此生能如爹爹顧問我普通好生顧問著卿兒,但剋日方知人各有造化,人緣際會難以預感,前人雲人各有命天意難違誠不欺我。本日便將她托與爹爹、托與先祖、托與上天,隻盼她平生順利,不必我白白為她操心。”說完又恭敬磕了個頭,入迷地望著那墓碑看了半晌,最後神采恍忽地抿嘴一笑,而後收了籃子,對蒹葭說:“你留在這兒吧。”然後點頭一笑,在白芍攙扶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