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櫃天然大喜，連連伸謝，送他們出門去了。待出門，雲卿與裴子曜亦未幾言，隻簡樸相互告彆，各自上了馬車。看裴子曜拜彆的方向，並非是提著燈回裴宅，而是去了裴家藥房。雲卿上了馬車亦叮嚀說：“先不回慕家。去全馥芬。”

雲卿便對李掌櫃道：“若說‘踏雪尋梅’，現在的確畫不出來。不過若李掌櫃不嫌棄，我嵐園裡還存著些舊燈勉強能看，他日我命人給李掌櫃送過來。”

裴子曜竟如此坦白，實在令雲卿有些驚奇。轉而一想，本日之裴子曜更像幼時溫良恭謙的裴子曜，身上的商賈氣味被墨客氣完整袒護，變得馴良很多，莫不是因為要做爹了以是才如此這般和順的罷？

裴子曜便低低笑了，望著她點頭說：“我既承諾幫你醫治手腕，天然隻會叫它一天比一天更好，決不答應它出甚麼岔子。現在所謂號脈，大略是過分慚愧，求一個心安，望你不要多想。”

李掌櫃畢竟遺憾，雖連連點頭說“極好”，仍不免歎說：“也不知是哪個有福之人，竟能得雲畫師以一手為代價畫就‘踏雪尋梅’！當日隻覺這燈妙極，後知喪失一手，方知乃是用心血用性命畫的，可謂是遺言之作了！”

雲卿便笑：“現在正請了裴大夫給醫治呢，這不，剛號了脈，傳聞還好，也許不定哪天也就能再畫了！”

雲卿便笑對雲湄道：“罷了，見你好我也就放心了，現在挪出來外頭住，我倒能夠多來看看――”

約莫一刻鐘後，茶也喝夠了，糕點也吃膩了，該說的也已說完，雲卿正欲告彆，卻見裴子曜半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半掩著眼睛，一時看不入迷采。她正獵奇，卻見裴子曜忽扇了兩下睫毛抬開端來，恰好是四目相對。

蔣寬愣了半晌，叮嚀白芍和巧綠照看著，本身公然跟著出來了。雲卿便將向裴子曜買藥材之事說與他聽。

蔣寬早就慌得辯白不出話兒來了，恐現在雲湄叫他做甚麼他都會全數應下。念及此處，雲卿也覺放下心來，總歸蔣寬非論其人如何，都是經心全意待雲湄的。

裴子曜啞然發笑，看著巧笑嫣然的她馴良地說：“那禮品我確然喜好，但你曉得若你所求之事分歧適，我也不會冒然承諾的。現在一舉一動都事關家屬，很多事的確不能由著性子來，但你既將利弊都說清楚，又親作了包管，我又何必用心不允呢？還是說，我在你眼裡的確就是那用心刁難的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