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既聽蔣寬開口忙不迭就要退出去,雲卿這一聲隻令她心絃一緊,不敢妄動。
蔣太太壓了壓眼底神采,起家看著蔣寬說:“阿寬,你——”
“瞧這話兒說的,能在嵐園長大,原就是金鳳凰了不是麼?不過一個慕大丨奶奶,一個蔣大丨奶奶,這下嵐園、慕家、蔣家,但是再也分不開了。”
“那另有假,昨兒召了宗族長輩,當眾說得一清二楚了。”
“巧了,”雲卿亦笑道,“我也是。”
巧綠見氛圍難堪,因怕吵著呂神醫號脈,便悄悄解釋說道:“慕大丨奶奶有所不知,蔣大爺的確是一心保護著——”
因而道彆,攜芣苢一起往雲湄房裡去。新添了大丨奶奶,雖是側室扶正的,畢竟算是喪事,多數下人也都受了賞,是以蔣家高低也算得喜氣洋洋。但是天然也有很多人拈著酸話兒公開裡嘲笑,雲卿剛多喝了兩杯,稍有醉意,又在興頭上,不管如何也不會再去計算。因此逛逛停停,晃閒逛悠,半醒半醉在遊廊上樂哉,眼看離雲湄所居之處不遠了,卻忽覺一人正麵橫衝直撞過來,直將雲卿整小我撞得重重跌在廊柱上,手上碟子也碎了,糕點滾落了一地,芣苢驚叫一聲過來扶,雲卿卻讓這一撞撞得沉思腐敗,微微虛著眼睛冷冷昂首。
蔣太太目光略過周姨娘,倒是對雲卿含笑道:“傳聞請了位神醫過來瞧,因而來問問病情如何。”
“都說蔣家大爺親身將這新大丨奶奶的名字寫到族譜上了?”
雲卿雖是歹意激他,然不料蔣寬竟發如此重誓,一時隻覺現在蔣寬與當日沁河邊初度相遇的物華惡少比擬,彷彿早已不是同一人。因而冷靜收下,一時不言。
幾人循聲看去,見竟是蔣太太在一群丫環婆子簇擁下來了。蔣太太身著一襲綠秋香色對襟褙子,遠看一排明晃晃的黃秋香色盤花大扣,下裙偏褐黑,浮繡幾朵紅瓣蓮花,鞋上繡著卍字元。雲卿現在一見她麵前就閃現出當日雲湄小產以後被蔣太太拉去祠堂重打的場景,心頭恨意瞬息間排山倒海,恨不得上前跟她廝打。但是幾步之遙幔帳以後就是雲湄,鬨不得,不能鬨。
雲卿見巧綠臉頰仍高腫著,拿了帕子給擦拭嘴角血絲,一邊輕點一邊不緊不慢說:“你仍然說著這類不找邊沿的話,可我已經不像當初把我姑姑交給你時那麼天真。你是蔣家大爺,職位之高無人敢欺,但你莫非未曾看到你蔣家大家都敢欺她麼?你有冇有想過為甚麼?莫非落得這局麵竟與你無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