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以後，燈籠上是一片空缺。

燭花再度爆響，一股梔子花的暗香從燈籠裡傳來，於此同時燈籠裡的黑煙開端消逝，而那盞燈卻開端快速扭轉起來。大片深淺堆疊的紅色開端在燈上俄然呈現又敏捷消逝，一派妖嬈的海棠花鋪滿了全部園子、硃紅的大門口掛著整排的大紅燈籠、紅得刺眼的鳳冠霞帔被齊楚穿在身上、窗戶上貼著燙金的“喜”字剪紙、瓶裡供著紅豔豔的臘梅、新郎出去了、蓋頭揭開了、紅燭悄悄燃燒、合婚庚帖一閃而過……

“再晾幾天，等貳心機定了再說。”

這裡不分甚麼一幅兩幅，它像一個卷軸緩緩翻開，再現兩兩相望、相互認定的那一幕。花樹光輝，星雨流光，跟著燈籠的轉動更有一番靈動之美。現在燈內縹緲白霧絲絲縷縷變暗，先是月白，再是柔黃，緊接著是昏黃，最後是山雨欲來前的黑雲。比及黑雲密佈，全部兒燈籠像一團懸在空中的黑雲。但畫上的燈火闌珊卻格外清楚，兩個遙遙相望的人，身影也更加清楚。

驀地回顧，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她理了理衣衿說：“且隨他去吧！”

而雲卿呢，一把推開他扭頭跑回嵐園，捂著被子把眼睛都哭腫了。冇有體例，她不但不能去裴家看看他，也找不到人能夠問問他的動靜。她擔憂了足足兩個月，纔看清楚兩人之間的間隔。

尤記阿誰時候，裴子曜他抱病了。裴子曜身材很好，醫藥世家，不免被養的高大結實。但不常抱病的人一病就很嚇人，他高燒昏倒整整兩個月，裴家把在宮裡當太醫的裴子曜的叔公都請返來了，但他遲遲不見好轉。滿大街都傳裴家已經打好了棺材，但閻王爺終是冇忍心收了他，讓他得以活生生站在雲卿麵前誇耀他是多麼地命大。

“是蠟燭還是――”蔣寬卡住，看向一旁的慕垂涼。

雲卿倒是笑：“冇事的，我們二爺但是神醫，我倒怕這一點小傷嗎？”

嵐園建的偏僻，裴子曜在外人前又從不會過分張揚，是以嵐園小仆人雲卿和裴家大少爺裴子曜是朋友的事甚少有人曉得，但有一次偏巧就讓徒弟撞見。那是夏季，北邊山原上婢女冷冽，裴子曜興趣勃勃拉她去看雪看梅花，成果竟然迷了路。雲卿哭笑不得地跟著他在山裡亂闖，成果就撞上了返鄉的徒弟。

空缺結束，緊接著……雲卿不由再看了慕垂涼一眼，他正偏頭聽蔣寬說話，但她將目光移走的時候，清楚感遭到慕垂涼的目光重新落到她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