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之下，疏影動搖，窗台上幾盆石蓮花各自小巧有致：玉蝶翠綠，朧月暈紫，黃麗染金，月影則綠中透藍，冷寂又妖嬈。石蓮花葉子豐富，本來葉瓣披白粉，色彩發暗。偏就碰上個故意人，拿家傳的醫術並著寶貴藥材試花草，終是種出幾盆色彩極佳的石蓮花來。陽光穿過疏落有致的石蓮花瓣，在窗台上印出淡淡的金色暗影來。

他說那話時站在河邊一株垂柳旁，“數樹新開翠影齊，倚風神態被春迷”，綠柳紙條就拂在他肩頭和身後，讓他頎長的身姿有了非常凸起的玉樹臨：“你大少爺不知愁，我還不能有些煩苦衷麼，你看燈去彆煩我。”

“查了，”蒹葭說，“查到的未幾。現現在慕家的事上有慕老爺子慕重山執掌，下又有慕家大少爺慕垂涼應對，曾經最得寵的慕四爺慕九章約莫已經無人曉得了。不過再緩緩，定是查獲得更多的。”

“我徒弟是二太太請來的，我估摸著我徒弟是念著這份兒知遇之恩的，以是這廂如果把二太太換掉，怕是蘇記就留不住我徒弟了，”說到此番，孫成歎一口氣說，“可我瞧著，二太太倒是冇有爭的意義。”

裴子曜拂過柳枝，分花而來，他有一雙笑起來新月彎彎的雙眼，嵌在白淨的麪皮上，很能粉飾眼底的嘲弄。裴子曜說：“你個小丫頭能有甚麼煩苦衷，不過是你徒弟要把你從嵐園趕出來，或者蘇家要把你從蘇記趕出來。真不幸，小小年紀就要流落街頭。”

“女人謹慎。”

是了，是冇有需求在蘇記耗下去了。但是閉幕一段旅途，下一段又該何去何從？裴子曜這模樣，讓她心神不定。

“是嗎？”雲卿倒不大有所謂。實在鄭中扉在不在物華城冇甚麼彆離，該守口如瓶的他這麼多年都冇說出去，倒也夠了。倒是另一件事她正獵奇，便問道：“慕九章那邊呢？”

雲卿看著幾盆精美的石蓮花，心想，是整七天加一個早上，是這麼久未見他了。

裴子曜聽完大為驚奇，卻清楚一點兒都不活力，鬨得雲卿更加活力。這邊兒冷僻，隔著沁河，對岸一處燈火光輝，人聲鼎沸，看模樣是第一輪鬥燈開端了。雲卿看他終究忍不住朗聲大笑起來，恨不得一拳打碎他彎彎的笑眼，踢他一腳，氣鼓鼓地就走。

裴子曜甚少這般少爺氣。

“我纔不是來看燈。”

裴子曜冇再跟上，隔著半步的間隔就此沉默，再開口便像費了很大力量，又帶著點兒負氣：“冇甚麼事，能有甚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