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斤，不能再少了。”白堂取出一張銀票。“可夠？”

“三爺喲，那但是文同先生的《紅竹》啊！您，您輕點拿啊――”

茶館內的茶童早縮著脖子裝鵪鶉，各個房間都關緊了大門。唯白棠不怕死的看好戲。

孺子手一抖，幾乎撒了茶葉，麵孔慘白的道：“混、混世魔王？！”

“三爺，您這回過分度了！”

孺子倉猝收回目光：“冇炒過的茶葉麼？有是有。我家老闆會本身製茶。不過，您要它何用？”

被毀的這幅畫竟然還是張紅竹！深紅墨為麵，淡紅墨為背，的確是文同的氣勢。落筆蕭灑，佈局精美。就算不是文同之作，也是可貴的佳作！白棠麵色丟臉至極：徐裘安如何下得了手去？！

室內俄然一陣詭異的溫馨。

“方懷鈺，你彆急啊！”少年郎悄悄一笑，“嘖嘖，讓我細心瞧瞧。喲，這張紅竹竟是畫在綢布上的？”

白棠隻道：“替我包上五十斤。”

“三爺三爺，話不能這麼說！”有人客氣的笑道，“雖說文先平生生貧寒，但他好歹也是世家後輩，官居太守。來往的朋友，也少不得幾個繁華的。這畫能夠是朋友所求，不成以麵概全。”

白棠彷彿聽到持續的布帛的扯破聲，駭得心頭大跳：他如何敢――

少年打了個響指：“畫張竹子都要用這般精貴的絲絹！這些文人雅客，就是會折騰。”他猛的一鼓掌，鎮靜的道，“得。這畫必定是假的！”

隔壁終究有人忍不住吼怒：“姓徐的，你到底想如何？！”

孺子瞄了眼銀票金額，苦笑道：“我幫您問下管事。”

方纔大吼的男人冷嘲道：“甚麼綢布，這是絹！”

“公子！”小童忙攔著他，“我為您煮了兩壺茶，該二十兩銀子纔對。”

兩名茶童正在清算屋子。白棠的目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已成碎帛的竹畫，肉痛至極。附身撿起絹畫，一片片吹去灰塵，謹慎翼翼的鋪平：文同先生是北宋時文采風騷的人物，與蘇軾是表親。他平生極愛竹，開墨竹之流派，影響深遠，惠及畫家者浩繁！胸有成竹一詞便是由他而來。宿世，他的畫已成孤品，獨一一張《墨竹》保藏於台北故宮！

白棠揚長而去，小童暗叫倒黴的同時，忽的一拍腦袋：誰TMD胡說八道說這位爺是不學無術的敗家精？不學無術能品得出茶葉的新陳吵嘴？可見流言不成信，若不是練公子刻薄，估計他今兒個就要清算鋪子被店主趕出門了。

白棠心中有了底：這張畫，恐怕姓方的得來的手腕不甚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