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倒還是個有些知己的。”雲懋望著他急倉促的背影,勾了勾唇。
荒涼中,門路難行,上有驕陽高懸,腳下黃沙漫漫,也蒸騰起了無數的熱氣,隻靠雙腿行走,舉步維艱。一日的跋涉,也不過隻能走上幾裡地。
聞歌百無聊賴地撿了方纔顧輕涯扔下的那根枯木枝在腳下的沙地上畫著,遠處,模糊傳來狼叫聲,更加顯得深夜寂靜。
“把你留在外邊兒喂狼,你驚駭?”聞歌斜睨他。
“誰?”聞歌黑金色的眼瞳一眯,厲喝一聲,已是身形如梭旋身而去,化手為掌,拍了出去。剛好將已捲到帳篷口的一道黑影給拍了開來,聞歌再雙掌瓜代,連連拍了上去,那黑影一邊出招相抵,一邊今後退去,趁女人換招的一個間隙,便是驀地抽身,兩三個起落,便是消逝在了夜色中。
女人的語氣霸道得很,但不知為何,顧輕涯倒是聽得彎了彎唇,眼裡有星星點點的高興閃現,而後,非常利落地扔了手裡的枯木枝,拍了鼓掌站起家來,“好!都聽女人的!”然後,笑笑與女人對望一眼,就回身鑽進了身後的帳篷。
夜,準期而至。徹夜無雲,朗月清輝。大漠裡的夜空老是格外的美,夜空恍若上品的綢,黑中泛著深藍的光芒,繁分離落此中,當真如同閃爍晶瑩的寶石,近得觸手可及。
“這說不準公開裡有多少眼睛在盯著呢!還是低調些吧!”顧輕涯一扭身躲過他的手,還是低頭啃動手裡的烙餅,一口一口咀嚼著,好似那是人間甘旨。
聞歌收回目光,轉而望著火堆,火焰騰躍,看了一會兒,她眼皮就有些發重,她用力搖了點頭,將睏意搖散,還是忍不住掩唇打了個嗬欠,這守夜,確切也不是個輕易的事情呢!
到得日頭西斜時,馮頭領便命令安營了。此處背靠一座荒山,被長年的風沙腐蝕得黃土溝溝壑壑,兩側也都是荒坡,而他們安營的處所,恰好處於山坳中,既可背風,並且隻要在開口處燃上火堆,讓人守夜,便可根絕野獸侵襲,顧輕涯便知,這個商隊應是常在戈壁中行走的,很有經曆。
聞歌從帳篷內出來,一屁股坐在他身邊的石頭上,便伸脫手在火堆上烤著。大漠裡日夜溫差大,即便剛入秋,這一到了夜裡,氣溫還是驟降,一不動,手指腳尖就有些發僵。
顧輕涯見女人那吃得非常滿足的模樣,狹長的黑眸深處恍若夜空洞動著星海,和順似水,薄唇輕勾,微淺笑。也是低頭咬了一口那確切硬得有些咯牙的烙餅,咀嚼著,滿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