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還是笑，一貫的明豔，“是啊！姐姐要去找找我的家。”

“本日捕的魚很多，留幾條起來，給孩子們煮湯喝。”阿妹爹便如此交代道。

女人被問得一怔，揉在阿妹頭頂的手也不由頓住，明豔的麵龐上似有一絲怔忪，半晌以後又轉頭望向波光粼粼的海麵，輕聲道，“海裡的鮫人，是人身魚尾，他們如果上了岸，這魚尾便會成為雙腿，以便他們在地上行走。可，鮫人隻會為了尋覓愛人而登陸，一旦上了岸，便冇了轉頭路。要麼被愛，要麼被棄，但結局卻冇有甚麼分歧。鮫人自登陸那日起，性命便已開端倒數，不管是被愛或是被棄，都是一樣的死，一樣的悲慘。”

現在，這女人本身走了，反倒是讓他們大大鬆了一口氣。

“是啊！姐姐不是鮫人。”女人揉著阿妹因營養不良而顯得枯黃的髮絲，紅唇微彎。

阿妹倒是終究明白了普通，點了點頭，道，“姐姐這麼聰明，天然不是鮫人了。”

黑金色的眼瞳中，一縷疑色倉促掠過，但浮光掠影般，不過瞬息，又不見了蹤跡，女人又笑得明朗開來，“走吧！歸去用飯了。”說著，便是去牽了阿妹的手。

“姐姐，你如何要走？”阿妹如何也冇想到，她剛跟這位標緻奧秘，卻會跟她講好多好多風趣的故事的姐姐靠近起來，姐姐就要走了，阿妹內心真是又不捨，又難過。

一邊將女兒拉了過來，一邊遞上一個包裹，非常拘束地搓了搓手，道，“女人，家裡實在是冇有甚麼拿的脫手的東西，隻得給你烙了兩張細糧餅，就著鹹菜吃，路上好歹不餓著肚子。你……你千萬彆嫌棄。”話落，便是怕女人不收普通，硬是將那小小的包裹塞到了女人的手裡。

“好了，阿妹。不要鬨女人了，乖，聽話。”阿妹的母親是個再淺顯不過的村婦，粗糙的肌膚，枯黃的頭髮，早早便被貧苦和勞作磨折得滄桑的容顏，另有麵對女人時，不自發地自慚形穢的拘束，但骨子裡倒是真正的儉樸與良善，不然也不會收留女人了。

“那女人送走了？”到了晚時，阿妹出海的阿爹回了，輕聲對本身的婆姨問道。

開初，也是見那女人不幸，孤身一人，又甚麼都記不得了，怕是在暴風雨裡遭了難，這才收留了她。

女人的聲音很好聽，清脆委宛若黃鶯出穀，腔調也很輕巧，阿妹卻聽得小臉一皺，道，“這麼不幸？”她是不懂甚麼被愛被棄的，不過倒是聽明白了這鮫人，是一登陸，便是個死。如何不成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