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蒼茫不解,見他如此模樣,不肯理睬,捂鼻便走。豈料那牛二雞也扔在一邊,伸隻手攔住來路,三兩下啃完凍梨,口齒不清道:“彆人見到我兄弟二人,早早躲的潔淨,你既不走,莫非等爺爺們寵你?”
他想起蘇軾遺言最後說了個“高”字,那老衲也說過“遇張而起,遇鄭而安,遇姚而北,遇蘇而名,見高則貴,見火則勝,雙擒龍鳳,絕代奇功。”這個“高”莫非便是應在此人身上?除了阿誰“遇鄭而安”不曉得是何寄意,之前的都已應驗。
二人一手攥著一隻至公雞的脖頸,另一隻手啃著凍梨,那兩隻雞也不知死活,破襖上還粘著很多雞毛,清楚是從哪個商販處搶來的。
這橋有三十米寬,此時竟然擁堵不堪,王進操心胸裡的財帛,隻想倉促過橋。走到中心,卻聽一個稚嫩的聲音在喊:“各位叔伯大爺、嬸嬸姐姐,小乙本年十三歲,BJ大名府人,因被家中惡人毒害,不得已前來東京尋覓仆人,流落街頭半月,財帛已儘,身無分文,從小隻會些拳腳曲藝,目睹年關將至,便吹個詞調求幾文飯錢!”
王進聽到“銀鉤賭坊的店主,楊鉞楊二爺”時,頓時火冒三丈,隻見他銀牙欲碎,兩隻鐵拳咯咯作響,正所謂不是朋友不聚會!任你走到那裡也能聽聞這閹貨兄弟的臭名!
那少年取出個精美的短簫,籲了口氣,閉目而奏。此處固然鼓譟,但王進耳力極強,隻聽得音色圓潤輕柔,清幽高雅,那種遠在深山、若入深穀的空明,披收回難以言表的清靈美好。
此言一出,橋上的行人瞬時竟少了一半還多,動聽的簫聲一下子清脆起來,王進迷惑,這開封府夙來律法鬆散,是何家的衙內竟有如此惡名?嚇得路人橋也不敢走了。王進倚定雕欄,非要看看這牛大牛二到底有多牛。
王進探聽一番,本來離此三裡的仰文街有家“萬安堂”甚是著名,很多好藥物非常靈驗,恰是采購首選。
呸!我當甚麼衙內紈絝!竟然是兩個蓬頭垢麵的地痞閒漢!王進頓覺汙了雙眼,為首一個肥頭大耳,滿臉橫肉的傢夥,約莫三十來歲,一身襤褸皮襖,滿臉通紅像是喝了很多黃湯,帶著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皆是這般打扮,搖搖擺晃的上橋來,嘴裡不知嘟囔著甚麼。
王進此時並無寓所,他單獨一人懷揣著千貫交鈔,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非常孤傲,正所謂“每逢佳節倍思親”,也不曉得父母安在,身材可好?那老衲說過父母無憂,到底是個甚麼無憂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