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神醫都看不好,要去府城看,那病得不輕吧?”
雪霏兒和縣尉家很熟,隨口問奶孃道:“這是誰在哭啊。”
錢不收兀自不覺,自顧自接著說道:“用了此方,二奶奶反倒病情更加沉重,送到府城,府城名醫們考慮再三,也說老朽前麵的用方並無大謬,但是對於藥不對症這成果,他們也都茫然。此時,二奶奶滿身虛熱不退,自汗肢冷,氣味低促,舌光如鏡,口舌生糜,舌質紅絳,脈細數,昏倒厥脫,已是陰傷胃敗之象。有改用大黃、黃連、黃芩瀉心湯的,可二奶奶還是醫藥罔效。唉!眾醫束手啊。”
“恭送神醫!”
錢不收站在那邊非常的難堪。
“不敢當……”
劉氏把孩子放在玉兒身邊,玉兒已經人事不知,茫然地圓睜兩眼望著牛車車頂。那孩子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哭聲淒厲。
錢不收麵有愧色,走上前,伸出三指悄悄搭在玉兒的手腕處,閉目凝神思考。好一會,放開,搖點頭,又走到另一邊,搭脈,又是凝神好久,歎了口氣:“二奶奶的病真的很奇特,初診,奶奶高熱惡風,口乾,大便秘結,小便黃赤,舌苔薄黃,當為風熱之症,但是,恰好脈洪數,這脈象又不對,老朽當時也冇太在乎,以梔子、黃芩、金銀花、連翹等辛涼解表,宣肺清熱。此方用後,高熱雖微降,卻呈現肢冷,脅痛、神昏譫語,舌質淡紅,苔黃膩,脈滑數,全然不是風熱之證。至此,讓人茫然不解了。思考再三,改用生地黃、水牛角、川黃連、玄插手減清瘟敗毒飲。”
小女孩四閨女一聽奶奶哭了,也不管如何回事,癟著嘴扯著嗓門也大哭起來。一時候院子裡亂成一團。
“娘,不是定罪問刑,是……,唉,讓錢神醫給玉兒瞧病。”
奶孃將門拉開一條縫看了一眼,低聲道:“是二奶奶的丫環,二奶奶病得很重。唉……”
“還看?好端端一個兒媳,已經當作了這個模樣,另有甚麼都雅的!”
這老太太是龐縣尉的母親龐母,中年貴婦是龐縣尉的原配夫人劉氏,兩個年青女子是龐縣尉二女兒和三女兒,那拖著兩條鼻涕的小女孩,是四女兒。大女兒已經出嫁外埠了。
說到這裡,玉兒俄然呼吸短促起來,額頭上虛汗淋淋。縣尉龐縣尉忙叮嚀丫環將玉兒身上被子揭開。
“娘!不是看戲,是看病!”
那丫環哭著承諾了,小碎步上了台階朝這邊過來了,奶媽在屋裡已經聽到了這話,忙從小床上抱起未滿週歲的小少爺,拉門出來,下了台階,來到牛車旁,遞給劉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