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小我流水般的吃酒,大口的吃肉,拋開那狀元橋的事,又揀些風月的事來講,隻說阿誰巷子裡的婊子好俊風騷,哪個妓館裡新來了甚麼女人。哪個唱的十八摸,哪個吹簫品玉的手腕高超。一時候這四五人吃得鼓起。
一念及此,當下便堆笑著衝著鄭屠拱手笑道:“本來是鄭大官人,方纔俺等兄弟正說到大官人,隻說那魯達那廝,為大官人抱不平呢,卻不知大官人現在可感覺好些了?”
且說那惠娘並蕊娘閒來無事,正在那院子裡,葡萄架下說話,固然日頭有些烈,但那葡萄藤鋪蓋之下,透著涼意,兩人搖著團扇,一時候皺眉不展,一時候,又嘴角帶笑。正說著話兒,便見丫頭綠釧倉猝忙的趕了過來。這丫頭十四五歲,也有些模樣,乃是蕊娘貼身丫頭。
“如果事成,定不負本日之言!”鄭屠大笑著,那李響親手與那鄭屠篩了一碗酒。鄭屠一飲而儘,然後將酒碗順手拋在地上,“砰”四分五裂。然後起家,衝著各位拱一拱手道:“各位兄弟,本日歡暢,酒錢算還在俺頭上,且縱情!”說罷,回身一步不留的安閒而去。
“哪位是坐地虎李大官人?”幾人正入巷,便聽得這閣門口有人大聲說話,隻喚那李響的名號。一齊轉頭看時,便見一壯漢,鐵塔似的站在門口,定睛看時,恰是方纔幾人言語中的鄭大官人,外號“鎮關西”的鄭屠。不由愣住了,那精瘦的男人,手上一緊,那伸向盤子裡肥肉的筷子也定在空中,一動也不敢動一下,臉上神采,彷彿見了鬼怪普通,驚懼萬分。
那綠釧忙道:“大官人回府了,正過了正門,朝著中門來了,就要進後院子,便來和大娘二孃言語一聲!”
第四章巧遇原是深謀慮
那李響也算是小我物,心機刹時幾動,見鄭屠話說的安閒,忙忙的大蛇隨棍上,笑道:“巴不得哥哥前來,便是本日逢不到哥哥,說不得明日俺還要去哥哥府上叨擾,也好給哥哥壓壓驚。現在這渭州城,誰不知哥哥的大名。那個不敬慕哥哥的風采。”李響見地了鄭屠的本領,天然不敢再去提那魯提轄拳打鎮關西的話來。
“哥哥,恁地時,儘管叮嚀,俺等兄弟赴湯蹈火,做起這刀口舔血的買賣,毫不敢皺一皺眉頭。”一名精瘦男人,吃了一碗酒,將那酒碗重重的頓在桌上,一抹衣袖,揩了流水的下巴,發狠道,“要動手,儘管趁早,現在那狀元橋吃那城西的款項豹子頭王彪占了先機,這廝也是個狠角,隻是常日裡吃那鄭屠壓抑,未曾上頭,現在卻不好要被他趁著縫兒鑽上來了。”